少年点头,“柳爷爷大可放心,我知道其中利害,此次只为搏些风头,让人提到我张家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张逵,顺便给姜石提个醒,别和我两位哥哥走的太近。”
渡口接引的活计,上限全看个人,石光镇以北门派林立,没有数的上的国家、城镇,各方修行势力庇护一方水土百姓,大小门派的人都坐过张家的船,上到掌门长老,下到弟子杂役,说不定哪天心言语,就会帮张家结下一份善缘。
船上除却一两位负责行程安全的张家修士,其余杂役、船夫都是那个不起眼的接引人负责,若是有心拉拢些势力,私下做些手段,吩咐姜石安排最为方便。
但这个位置,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只要不是太死板,有点小聪明的人都能做,姜石胜在哪头都不得罪,才能在这个位置待这么久。
中立是要硬实力的,否则就只是晚些时候入局罢了,最后还是要站边的。
老人点点头,不再插话。
李青红拍拍熊霸,“熊哥,这不是先前在杂物间那几个人嘛,船两侧都是石壁,从这被丢下去连个上岸的路都没有,不死也掉半条命。”
“想出头?”熊霸按着李青红的脑袋,“你先别往那边凑热闹,你忘了?我们也是偷渡上船的,这毕竟是在他们张家的船上。我们一枚铜钱都没掏,再给人家一顿收拾,那不成强盗了,说不过去。
而且……”
李青红凑过去,等着熊霸的下文。
“而且那边那老头,我俩打不过。”
李青红趴在围栏上,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毕竟理亏,张家不可能去买连船票都付不起的人的账。
偷渡的帮同为偷渡的人讲情,有些荒唐了。
李青红埋怨地看了熊霸一眼,嘟囔着:“就怪你不带钱。”
“要不,你亮出你岳真山长老孙子的身份,去求个情?”
“长老孙子,坐船不给钱,说出来你信?他要是脑子不灵光,破天荒信了,爷爷的脸也就让我丢没了。你给想个办法,把他们几个先藏起来。”
熊霸叹了口气,说道:“等会儿我找机会试试吧,那小孩后面的老头也是六境,偷摸使些手段也不容易。”
“先看看再说。”
几个偷渡的人已经被赶至船边,看着船下,想到接下来的命运,直咽口水。
先前看不上熊霸作态的男子不死心,赶紧出声争辩:“我们虽然没付过船票的全价,到底也是出过钱的,你不能就这么把我们扔下去。”
张逵笑道:“我张家接待客人,收取大小费用全都有账本记录可循,你来说说,你付过的钱由谁收下,记在哪页?若是你说的出来,这船你大大方方地坐,不用挤在杂物间受委屈。”
这算是明知故问了,钱是姜石收的,不会有记录。
头发掺白的男子赶紧拽住还要解释些什么的同乡,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本就是姜石私底下捞的油水,明面上说出花来也做不得数,反正是要被扔下船去的,说多益。
两个家丁已将手中棍棒立在一旁。
眼看要被丢下船去,其余几人已然任命,只是在心中祈求,能尽早寻到上岸的地方。
那不死心的男子环顾一周,视线扫到趴在围栏上的李青红和熊霸,像是看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手指朝着李青红所在方向晃不停,大喊道:“他们俩跟我们是一样的,先前挤在杂物间,也没付过钱,他们为什么不用被扔下船?”
男子想的很简单,这两个人穿着上像是有些身份背景的,若是张家少爷纵容这两人留在船上,或许他也不用被丢下去了。
头发掺白的男子叹气连连,自责自己没有拉住同乡,他怎么就想不明白,今天不管他说什么,他们几个都是要被丢下船的,祸从口出,这几句话是在把他自己往绝路上逼啊。
熊霸假装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视线望着头顶的鸟雀,嘴巴半闭,挤出个问题:“还管吗?”
李青红心领神会,也自顾自地赏景,“管吧,其他几个人也没说什么,你要是气不过,就单独给他个教训。”
张奎顺着男子手指方向看去,见熊霸李青红两人穿着不像寻常人家,不想因为男人一句话得罪两人,便吩咐手下赶快将偷渡的人丢下船。
熊霸瞧准机会,掐指弄诀,化形之后,他会了好些个术法神通,比如先前将李青红藏在法袍袖内的手段,实用得很,以前在山上,最愁的就是瓜果蜜糖一趟带不下,等回头再找已经被其他动物妖兽取走了。
每有一人从船上被丢下去,熊霸袖子内就多出一人。
被张奎称为柳爷爷的老者,眼睛眯起,看向熊霸。
将最后一人扔下后,两个家丁有些纳闷,赶紧探出头去查看,只见江水平静,先前由不死心的男人呛了几口水,被甩在了船后。
怎么扔了五个人,就只有一个落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