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是你——
你穿着黑白色的囚服,带着浑身枷锁,似笑非笑地,似乎与电子屏幕外的他对视。
“为什么要犯罪?”
观众屏息凝神,等待你这位世纪罪犯的回答。
你露出了悲伤的一面,眼角沁出一滴泪,“因为我曾经爱上了一个男人,结果他爱上了别人……”
正当有人开始以此作为你的辩护时——
你收起悲伤的神情,狂笑道:“骗人的。”
“只是我乐意,就做了,我当然知道善恶,但我选择了恶,不对吗?”
“那又如何?”
那双黑色的眼睛不带任何情感色彩,通过电子屏幕的转播,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而只是那一眼,他就如同被击碎心脏一般,就连结冰已久的血液都开始流淌。
伪善优雅的气场下是残忍冷血的灵魂。
金钱名利,只要你想,都只会是你的囊中之物,而你不屑于这些俗套的欲望,以一种残酷的手段,打破了社会固有秩序。
很吸引他这种人。
他动用权势,偷走了你。
于是,处刑当日,本该被处死的你出现在了陌生的地下室中。
对你而言,圈养你的男人似乎很有权势,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让一个身为死刑犯的你逃避法律的制裁,甚至把你养在地下室中。
据他所说,他是你的爱慕者。
这并不奇怪。
你逃亡的时候甚至出版了自己写的书,出乎意料的收获了一大批粉丝。当你还在监狱的时候,就有大量的追求者向你投来信件,向你倾诉自己的经历。
所以,控诉你的罪名中又多了一条教唆罪。
这位爱慕者似乎把你当成了他豢养的私宠,在长时间的囚禁中,对你使用了性暴力。
每个夜晚,他都会来到凄冷的地下室中,拽着你的脚链,侵犯你。
按理说,能够活下去,你应该觉得庆幸。可事实是,苟延残喘从来都不是你的信条,你更倾向于死得轰轰烈烈。你不可能枯死在黑暗中,你要被射杀在人潮汹涌里。
这才符合你的追求。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给予你一些自由权限。”出乎意料的,那个男人做出了一些让步。
闻言,你将右手贴近心脏处,优雅地稍稍躬身,玩味中夹杂一些弄臣的讥讽,“感激涕零。”
因此,每天跟他上完床之后,你可以离开地下室,到户外呼吸一会新鲜空气,只要你戴上脚腕的发信器。
嗯……跟训狗一样。
你由衷感到趣,如果是你,你会毫不犹豫地掐断一切“你”与外界的联系,不惜动用必要手段。
对你掉以轻心,异于将刀递给你。
在这里你很少见到其他人,地下室一般也只有他会来,伴随着几小时的折磨。
直到地下室来了新的客人——
他的小儿子,一个清丽的少年,自称是一名画家,希望你能成为他的模特。
你同意了。
作为报答,他给你带来了一本你写的书,书的封面是一朵盛开的、纯黑的花朵,占满了整个封皮,殷红的花蕊栩栩如生,似乎能吞噬人的灵魂,对于一本书来说格外诡异妖艳。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看到这样的封面都会产生不适。
“你也看过这本书?”你捧着书,挑着眼看向画家。
画家正在上色,他恭敬地回答道:“我是您的书迷。”
这件事你并不奇怪,“那你觉得我写的怎么样?”
他的声音莫名干涩,却不掩言语中的崇敬,“很特别的艺术,人匹敌。”
听到这个极高的评价,你撑着下巴,笑眯眯道:“看来你们一家子都是同类。”
连这种东西都看得下去。
你毫不怀疑,倘若失去名利的桎梏,他们就会成为绝对的犯罪者。
与保持冷静克制的小画家相比,他的哥哥就更加直白粗暴。
“你是我父亲的情人?”长相硬朗的少年对你毫尊重,身上还保留着桀骜的少年气。
“嗯……”你笑着,佯装思索一番,“谁说的?”
“外面的传闻说,家主养了个情人在地下室,”他拉开椅子坐到了你面前,“住在地下室的不就是你吗?”
他盯着你,“所以你是那个老男人的情人?”
“如果有肉体关系就是情人的话,”你坦然地笑着,“那我是。”
他与你对视良久,最后离开了地下室。
但是你知道,他们会再次来到地下室,以另一种身份。
继承纯正野兽血统的幼兽很快就会磨利他们的爪子,开始挑战父辈的权威。
“我的两个儿子最近找你找得挺勤的?”
他的神色很平和,看不出来有任何被侵犯领地的不满。
再一次在床上被贯穿后,你已经习惯了,甚至有余力跟他调情。
“他们自己来的,怕被我带坏?”你扯出一个体面的微笑,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处境,轻飘飘地说:“既然那么忌惮我,杀了我就好了。”
他的手与你十指交缠,又在你眼边留下一个吻,意味不明道:“他们下周就成年了。”
“你知道的,我们家族都是些精力过剩的疯子,都不太正常,特别是成年后。”
你嘴角带笑,游刃有余道:“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这取决于你。”他捻着你的发丝,“他们只是些毛头小子,如果你想挑拨他们的犯罪欲望就太早了些,他们这个年纪,想得都是些血气方刚的东西。”
如他所说,他那个长子在成人礼当晚就找上门来。
他还穿着合身的西装,有利刃出鞘的气势,“你觉得跟我爹比,我怎么样?”
“你更年轻。”你放下书,任由他抓住你的脚链,客观评价道:“除此之外,一模一样。”
其实你说了,他跟他的父亲还有一点不一样,他的做爱方式更加直接,跟他那个磨磨唧唧的爹不一样,能让你爽得更直接。
他的弟弟很快就发现了你跟他兄长之间的龌龊,与他打了一架。
不过很快也成为了跟他兄长一样的人。
长期的性行为自然会影响你身体的健康,为了保持基本的活动,你会定期接受医疗检查。
出于保密原则,给你做检查的,是家主的弟弟,你承认,他是一个很优秀的医生。
可比起另外三个人,他更容易被你吸引,忍让度也更高,连你直接在他肩上烫个烟疤都不生气——这可不是你的问题,你只是不喜欢抽烟的人而已,所以在他身上烫个疤又有什么呢?
他可是挺开心的。
总而言之,你和这一家子的关系更复杂了,比起被偷藏在家中的犯人,你更像是他们共享的地下情人,一个心照不宣的家族秘密。
不是谁都会对满手鲜血的罪犯产生欲望的,人们害怕这样的异类会伤害自己的利益,更怕他们作出残害生命的事,大多会选择远离。
但是这一家子是意外,他们甚至是上赶着接近你,丝毫不在乎你犯过的。
所以,被伤害也是理所应当的,不是吗?
那些非火力压制的机制根本法阻止你。
这时他们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你从来不是什么柔弱助的小性奴,而是随时会爆发的杀手,稍有不慎,你就会露出最残酷的一面,捅进他们的心脏。
“我们本来可以成为最完美的一家人。”常年处于高位的家主叹息着。
你被他从水牢中放出来,浑身湿透,还呛了水,却仍旧是那副漠不在乎的样子,眼角轻轻弯起。
“我不喜欢你们的家庭环境,太变态了。”
“真可惜。”家主的神色晦暗不明,“但你总是要留下来的。”
“拭目以待。”你轻松地耸了耸肩。
你被绑在手术台上,一管又一管的药液注射进身体里,手术灯的光灼烧着你的视线。
有人按住你的身体,给你喂下大大小小的药丸;有人反复强调一段话,试图改变你的认知。
你被迫保持整日清醒,在神经最衰弱的时候接受洗脑。
电击、水刑、窒息、洗脑、记忆剥夺……
你不断的失去,不断的被重塑。
再度醒来的你,只看到地下室灰暗的墙面,手中捧着一本奇怪的书,里面的内容很陌生,你看不明白。
白炽灯的光凄冷孤寂,没有温度。
“我是谁?”你不安地看向眼前的人,宛若被剥掉外壳的雏鸟。
他露出一个微笑,这时候倒像一个体贴的爱人。
“你是我的情人……我的妻子。”
“是我们家族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