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吧?”被称为头儿的人笑道,“你是不知道啊,就在去年,东家没有收上一担米。”
“怎么可能?东家那么大能耐,知县都要敬他三分,怎么可能一担米没收上?”提问的那人不是很信。
“听说去年来了一群劫富济贫的人,所有村里出来的粮车全被劫了。”旁人三言两语道。
“有那么大本事为什么不在运粮之前就拦住收粮的人?”
“哼,收之前,那粮还得给东家,被劫了之后再还回去,东家就没话说了。”
“咱东家没跟山贼商量过吗?”话音刚落,他脸上就挨了一耳刮子。
“你特么小点声,这东西是能乱说的吗?”头儿环顾一周,见没人注意才低声道,“有一伙儿山贼试过了,就北边那个山头的,半夜摸进村就再没出来过,那寨子我去过,全空了!”
那个新人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试探着道:“要不咱别干了?都是穷人,没必要抢来抢去的。”
“我呸!他们吃得饱咱就得没饭吃,这世道混口吃的不容易,吃东家的饭就老老实实替东家卖命。”说完他朝天上望了望,“时辰已到,走!”
时间回到现在,这一伙人虽只是普通人,却走出了镖师的感觉,只是押的镖不同罢了,有种将士们裹甲衔枚,严阵以待的感觉。
一缕淡淡的黑烟从草丛中飘了出来,领头的人感觉鼻子一痒,刚想警报就倒了下去,所有人都直挺挺躺在地上。
草丛里两人带上面具,跳了出来,徐谦去检查倒在地上的人,丹洋子则将车上所有的粮食都收了起来。
就在徐谦将手伸向一个人包裹的时候,他手腕突然被紧紧攥住,低头一看,那人哪里昏了?眼里夹杂着恼怒,戏谑和惊喜。
徐谦一下慌了神,连忙将手臂往外拉,却感到被山石挤压了一般,那人的手好似铁钳纹丝不动。
“让我看看你面具后面藏了什么。”那人的另一只手伸向徐谦的面具,就在这时,丹洋子飞来一块石头砸在他脑门儿上,他又倒了下去,这次是真的,徐谦把手拿了出来,上面已有一道很深的淤青。
“看走眼了,里面竟然还混了锻体修士,还好带了面具。”丹洋子过来检查了一下,决定下次不再用这种只能迷倒普通人的迷药。
“我说师傅,你什么时候才让我修炼啊,这太危险了吧。”徐谦揉着手腕道。
“下次,下次一定。”丹洋子把那个锻体修士身上所有东西都扒了下来。
“你说多少遍了都。”徐谦发着牢骚。
“看来他们运粮的时辰都调过了。好徒儿,随为师把剩下的都一网打尽吧。”丹洋子一手搭上徐谦肩膀,迅速遁走。
……
“对了,师傅,你不是说不会欺负普通人吗?”在送完最后一袋米时,徐谦回忆起师傅当初收养他时所说的话,“那那些给叶老狗做事的不也是普通人吗?”
“你要知道,不是没有修为就是普通人,没有特权才是。”丹洋子思索了一下,“你知道伥吗?”
“传说中被老虎害死然后替老虎做事的鬼?”徐谦问道,他好像明白了一点。
“是啊,那些人是伥,虽然可怜,但已经不是人了,至于山贼,恶人也算是人?”
天边吐出一抹鱼肚白,丹洋子知道太阳要升起来了,太阳升起的地方就是郡城的方向,他站定脚步,没有回头,道:“很多人都想修炼,有的追求自己的道,有的是为了修长生。”
“这不是一回事吗?”徐谦疑惑道。
“非也。”丹洋子摇头,“大多数时候,这都是两码事,更有些时候,这两样完全相反。”
“那师傅您修的是?”
“我啊,哈哈哈哈哈,你想好修什么了没有?”丹洋子却反问道。
徐谦心中还是有着一团乌云,“那师傅咱现在去哪儿?”
“带你去郡城逛逛,师傅我今儿就带你去醉仙楼好好耍耍。”
面朝太阳,阳光洒在丹洋子满脸的脓疮上,形成了沟壑纵横的模样,丹洋子歪斜的眼睛盯着太阳,他笑了,露出一口零散的老黄牙。
“这就是老子要修的道!”丹洋子迎着朝阳,向郡城踏出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