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英：“你们太客气了，能来看演出是看得起我们，是青苗小学?荣幸。”

舞台上，充当主持人?老师已经??完了开场白。

刘校长：“我??忙去，你们多提宝贵意见。路老师，你?位置??第一排。”

路圆满去做了第一排中间?位置。

这次彩排彩得??彻底，舞台都是按照接待时?标准设置?，包括第一排?嘉宾席，即便这会儿嘉宾席上??坐了刘校长和路圆满两个，但几名嘉宾?名牌都做好了放??桌子上。

校庆流程第一项是校长发言，回顾过去，展望未来，第二项是领导发言，跟尚和集团那边沟通过了，徐主任会上台发言，第三项是学??发言，也是表表决心，??将来会好好学习?类?，第四项就是节目表演。第五项是座谈，第六项是午餐。

走了一遍流程后，校庆流程第四项文艺演出正式开始。

第一个节目便是学校乐团?演出，利用?就是杨薇薇化缘回来?那些打击乐器，三角铁、小鼓，小号，两名老师一位弹吉他，一位弹电子琴做主旋律，各??乐器搭配??一起，不??弹奏得多好，但这么短?时间里，能组成一支乐队，能弹奏出曲调来，就已经??不容易了。

不得不??，路圆满再一次被惊讶到了，不?得看向坐??旁边?杨薇薇。此时她脸上带笑，眼里有光，有骄傲，有自豪。

看着她，路圆满不?得也露出笑容，心中泛起一丝异样?情绪，那是一??类似于成就感?东西。

路圆满帮了刘秀英那么多次，也会感受到成就感，但这回感受格?不同，她才知道，原来成就感和成就感?间也是有层次差别?。

这些几乎从来?有接触过乐器?孩子们，还不够从容，也不自信，甚至时不时就会出错，但此时?他们身上发着光，焕发出前所未有?光彩，和天上?太阳交相辉映着，不知道谁?光芒更盛一些。

路圆满好似有些理解杨薇薇了，理解了杨薇薇为什么非要给学校弄会这些乐器来。音乐具体带给了孩子们什么，路圆满无法把它具象化，但带给孩子们精神面貌?改变是巨大?。

这一点点向上、向好?影响，可能会影响孩子们?性格，可能会改变孩子?一??，可能会让孩子??长

大后，想起小学??活，回想起这个位于杂乱城中村简陋?小学校时，耳边会响起阵阵音乐声，那是美好?，值得回忆?。

路圆满正??浮想联翩?际，刘秀英凑到耳边小声?“路老师，你觉得这节目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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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英每天都抽时间来检查节目?排练情况，对每一个都非常了解，别人?注意力??舞台上，她?注意力??舞台下，想观察下看节目这些人?表情如何，相对于这些人，她更??意?是路圆满?评价。

“不错，?想到这么短?时间里能练成这样，??惊喜。”

刘秀英嘿嘿?笑，??：“第二个节目才是我?杀手锏！”

“哦？”

刘秀英神秘地转过头去，??：“路老师，对这个节目我??有信心。”

台上?第一个节目表演完，老师和孩子们鞠躬退下。报幕老师从侧边上台报幕，“第二个节目，男??独唱《青藏高原》，表演者2年级谢苗苗。”

谢苗苗??音乐方面悟性好，会唱歌，路圆满也知道，但是《青藏高原》这首歌演唱难度大，尤其是最后那句高音，不是谁都能唱得上去?，便是唱得上去，能不能唱得好又是另?一回事，??多专业歌手应该都不敢轻易挑战。

不过，既然刘秀英这么有自信，路圆满也报了份期待。

事实证明，刘秀英?有夸张，路圆满?耳朵听到了天籁。听着谢苗苗?歌声，路圆满仿佛置身到一座高山?上，头顶蓝天白云，脚踩山川大地，空旷、孤寂，被人们俯瞰着，遥望着。

最后一句“那就是青藏高原”久久??耳边盘旋回荡。观众响起热烈掌声，最后一排?贵婶几人激动地站起来，不停地叫好，直到主持人上台，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失态。

路圆满?想到听一首歌，也听得人如此心潮澎湃，转过头正想和刘秀英交流两句，却看见两行眼泪从她?眼眶里流出来。

刘秀英赶紧伸手手背擦干眼泪，??：“我也?觉得难过，眼泪忽然就流出来了。”

路圆满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手帕纸，从里面抽出一张来递给她，??：“口袋里常备着手绢或者纸巾。”

刘秀英接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笑，“知道了，也不知道咋回事，眼泪还??流就流上了！”

路圆满：“大概是因为谢苗苗歌声?感染力太强了。”

路圆满目光追随着谢苗苗比同龄人矮了些?小身影，见他小脸通红，迎着同学们热切?目光回到自己?座位上。

第四项议程，校庆文艺演出?时间安排??1个小时左右，节目演出后，刘秀英还安排了一个座谈会，??是座谈会，实际上就是刘秀英向尚和集团汇报一下这段时间青苗小学各方面?变化，让集团知道赞助?钱都用??了哪里，让他们知道这笔钱花得有意义。

这个议程纯粹是拉出来凑时间?。

因着天气太热，室?待久了有可能会中暑，刘秀英和老师们商量着把校庆时间定??8点半，几项议程加上文艺演出，时间定??2个小时候左右，差不多就是10：30左右，这个时间上不上下不下?，又不能直接去吃午饭，为了打发这段空余时间才想着开个座谈会。

虽然议程是凑时间?，但刘秀英他们?汇报准备得??充分。路圆满充当了尚和集团领导?角色，听取了刘秀英?汇报。

见路圆满光听着点头不??话，刘秀英便??：“路老师，你给我们提点?题，模拟一下。”

路圆满笑着??：“挺好?，汇报做得??全面。再??，今天是校庆日，尚和集团也不会提什么难度大??题来为难你们。”

刘秀英：“那就好，那就好。我这几天天天晚上睡不着觉，就是担心把这次校庆给办砸喽。”

路圆满：“这次彩排看下来，客观地??，挺不错?，比我想象中?要好。”

刘秀英夸张地做了个吐气?动作，??：“路老师这么??我就放心了。”

彩排结束，安排好孩子们离开学校，刘秀英挽留路圆满：“我请你吃个饭吧，还有杨老师，咱们三个一起。”

路圆满歪头看她，上下打量一番，??：“你这变化确实不小，都舍得花钱请吃饭了。”

刘秀英：“我是抠?错，都是穷闹?嘛，这会好歹能见到点钱了，心头松了点，也敢花钱了。”

路圆满笑着??：“你要是真敢花钱，就该把这几个老师都叫上，人家也忙乎这么久了，大周日?还得过来加班。”

刘秀英：“不着急，不着急，等校庆那天?，我??幸福大饭店安排一桌。”

路圆满：“那你省着钱，等校庆那天一块请吧。”

杨薇薇过来，挨着路圆满边上站着，??：“去吧，咱们好长时间?聚了，正好可以聊聊天。”

刘秀英：“是啊

是啊，路老师和杨老师帮了我这么多忙，我还从来?请你们吃过饭，正好咱们三剑客也好久?聚了，路老师，给个面子。”

“三剑客？”路圆满笑了出来，??：“哪儿淘换来这么个名字，成吧，咱去哪儿吃？”

刘秀英咬咬牙，“就去幸福大饭店，那里有包间，咱们能好好聊聊。”

路圆满：“人家?包间可是有最低消费?，还是算了吧，瞧着你改建学校应该花出去不好了。要不然这样，去村里买些熟食回来，咱们??这里边吃边聊好了。”

杨薇薇表示同意：“对，校长，就随点吃点什么得了，这些钱来得不容易，省着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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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英：“那行吧，你们想吃什么，我去买。”

刘秀英去买饭了，办公室里??剩下路圆满和杨薇薇。

杨薇薇坐到路圆满对面，??：“这几天我一直想找你来着，就是天天忙着排节目，一直?抽出时间来。”

路圆满：“找我有事吗？”

“嗯，??白了还是想让你给支支招。”

杨薇薇站起来，往角落走去，路圆满这才看见校长办公室?角落里放着一台崭新?饮水机，不?得笑着??：“看来刘校长确实变化不小，连饮水机都舍得买了。”

杨薇薇：“饮水机是买水赠?，??是一次性买二十桶?水票就送一台饮水机，??有使用权。”

路圆满：“二十桶水也不少钱，按照一桶8块算，还得160，她真是出血了。”

杨薇薇：“老师们都反应自来水太难喝，刘校长也算是给老师们改善??活条件。不过咱们刘校长舍得花大钱，不舍?花小钱。”

杨薇薇笑着露出饮水机来让路圆满看，??：“饮水机是?插电?。她不舍得花电费，有客人来?时候才会插上，平时大家都喝温水。”

路圆满：“这倒像是刘校长能干出来?事儿，不过，能想着让老师们过得好一些，也算是进步了，以后会越来越好?。”

杨薇薇倒了杯水给路圆满，给自己也倒一杯，喝了一大口，“跟你??正事。谢苗苗那孩子唱?歌你也听见了，??句毫不夸张?话，少年宫那些唱独唱?，经过科学唱法训练?孩子，?一个比得上他?，这是个人才，我不想让他就这么埋?了。”

路圆满：“你是什么想法？”

杨薇薇：“我原本想着，把孩子送到少年宫去让老师看看，或者送他去合唱团?类?培训机构，可是我去了孩子家里，见了孩子爸爸，他完全不支持孩子学习音乐。”

路圆满：“你知道他家里?情况吗？”

杨薇薇：“?前跟刘校长去家家访，知道一些。谢苗苗是单亲家庭，他爸爸自己带着他，修鞋配钥匙，经济应该不算太宽裕。”

路圆满：“他爸爸应该不是不支持孩子，还是?有能力支持。学音乐??费钱，而且，对??多家长来??，这些副科考试不考，学来用处不大。”

杨薇薇：“怎么会?有用处呢？孩子那么有天分，完全可以一直??音乐道路上发展，进歌舞团，当独唱演员，实??不行，也可以当考师专，做音乐老师啊。”

路圆满摇摇头，哪儿有这么简单，她?：“你找我是想商量着怎么劝??谢苗苗?爸爸？”

杨薇薇点点头：“是，我觉得你劝人还挺有一套?，想让你跟我一起，再去找找谢苗苗爸爸。我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见这么有天赋?孩子，不能让就这么耽误了。这孩子自己也对音乐?别感兴趣，你看到了吧，那个孩子面对台下那么多观众一点都不怯场，天??就像是为了舞台而活?。”

路圆满认可杨薇薇?后半段话，这是她见过?，小孩子里面唱歌唱?最好?，歌声极具有感染力，表情、动作都和歌声融为一体，不光不怯场，还会让人觉得他??有舞台经验，那干净?、带着高原气息?声音还时不时??耳边回荡着。

但她?打算答应杨薇薇?请求，“我跟你一起去也?用。谢苗苗?爸爸那么疼爱他，自己一个人还把孩子带??身边，世上应该?有任何一个人比他更爱孩子，他也知道自家孩子有天分，可是，这些天分是需要经济能力来支持?。他??是个修鞋配钥匙?，能供得起孩子吃穿住，供得起他上学就不错了，音乐对他们来??，??能当成是个业余爱好。”

她顿了顿，喝了口水，看了眼低头不语?杨薇薇，继续??：“钱就最根本??题，不解决这个?题，咱们再去一趟，也是给谢苗苗?家庭增加心理负担。”

杨薇薇不是??认同路圆满?话，但这么多回，她办不成?事儿，路圆满能办成，就证明她?想法可能才是正确?，杨薇薇想反驳路圆满，却憋着?有反驳。

“可是，谢苗苗那么有天分，要我是家长，我砸锅卖跌也会培养他。”

“那是因为

你从小家境优渥，不知道“人穷志短”这四个字?心酸。这城中村里???多人，光是为了??存下去就已经耗费了全部心力，哪里还会去想爱好、理想，能抽空想想未来?事情就算不错了。”

杨薇薇顿了十几秒钟才有开口，??：“你家里那么有钱，你跟他们也不是一个阶层?吧。”

虽然?明??，但言??意路圆满听懂了，??：“你要是不能接受别人?意见，你继续按照你?思路实行啊，何必来?我？我是觉得你确实想帮助谢苗苗，才费心帮你想主意?，当我闲着?事跟你抬杠玩？”

杨薇薇忙??：“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和你抬杠，就是??探讨。是我不对，我??错话了，对不起。”

道歉态度挺诚恳?，路圆满也?有揪着不放。因着这些乐器带给那些孩子们?变化，因着杨薇薇确实是为了谢苗苗好，路圆满对她宽容许多。

正想??话，杨薇薇又看向路圆满，带着些请求??道：“圆满，你主意多，帮帮谢苗苗那个孩子吧，别因为我迁怒他，他是个天才，也许我们帮帮他，我们国家就能出来一名了不得?音乐家。”

路圆满摆摆手，打断了她?话，?道：“如果谢苗苗?爸爸支持他，你准备送孩子去哪里学习音乐？”

杨薇薇一愣，随即??道：“西关村一小附近就有好几家培训学校，到时候找一家合适?就行。”

路圆满摇了摇头，心想，你知道培训学校费用是多少吗，谢苗苗爸爸要是真能拿?出上培训班?钱，就不会叫孩子农?工子弟学校了，不过她???出来，这话??出来?意义不大，反而是又回到了最初争论??题上。

她随手拿过来一张纸，还有一根铅笔??纸上划拉着，嘴里头念叨着：“孩子学习音乐主要有三??途径，第一个是学校，第二个是培训机构，第三是名师。”

“????第一个，薇薇，青苗小学有合适?音乐老师吗？”

杨薇薇：“肯定是?有啊，他们?水平教教一般?孩子还行，教天才教不了，要是他们能教，我就不用犯愁了。”

路圆满：“那好，我们??第二??，培训机构，这??机构是以盈利为目??，通常来??，不会免费教授孩子们，但也??不定，可以尝试着去谈一谈，让他们都看到谢苗苗?实力。”

“至于第三??，音乐名师，应该也都是收费?，而且费用可能比机构更高，但是跟了他们?后就有了份师??情谊，不排除因为欣赏谢苗苗，而免收他?学费。”

路圆满??纸上将这三??途径列举出来，并??后两??途径上打了个对钩。

琢磨了一会儿又??培训机构后面写了少年宫，合唱团几个字，跟杨薇薇??：“少年宫合唱团倒是免费?，但他们不从农?工子弟学校招??。而且这些年被各??培训机构给顶?，师资力量也大不如前了。而且这??公立机构，招??模式也比较??板，不过还是可以去试试看?。淀海区少年文化宫好像是??语言大学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