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石穴当中，夏神闭目盘膝静坐，仿佛正在安心静养疗伤，丝毫看不出异常。
但楚辞知道，眼前这名神灵的体内已经没有了神魂的踪迹，只剩下保留神性和神力的肉身，勉强阻挡着白雾邪气的入侵。
从脑域受损的情况来看，是神魂自爆而亡。
看着夏神的尸体，楚辞默然不语。
虽说在进来之前他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真的看到夏神陨落之后，楚辞的心情还是变得格外复杂。
他和夏神的交集不多，在此之前两人并不熟悉。
以空间裂缝镇守战为契机，两人有了一些交情。
看着不久之前还活蹦乱跳的熟人，如今却成了毫无动弹的死尸，楚辞的心里有些不好受。
很明显，夏神是陨落于幻魔之手，体内有被渊魔寄生的痕迹。
但和冬神不同的是，从那紧握的双拳和周围被故意遮掩的痕迹来看，夏神在死前应该发现了幻魔的寄生，进行了反抗。
只可惜身陷魂体云雾之内，夏神如何能对抗幻魔的寄生，更别说当时他还身受重伤，实力大降。
楚辞不知道夏神经历了怎样的绝望，最后竟然会选择自爆神魂这一方式，连一丝生机都没有给自己留下。
但他终究还是成功了，在临死之前保留了自己的意识，没有被幻魔寄生成邪神。
浑身圣光闪耀，驱散掉石穴内的邪气。
看着夏神的模样，楚辞轻声道：“你的归宿，不应该在这里。”
抬起手来，一颗圣光球出现在楚辞的掌心，缓缓按入夏神的胸膛。
夏神浑身顿时绽放出圣洁的白光，柔和的圣光流经他的尸体，净化他体内残余的邪气。
两道星光化身从楚辞的身上走出，分列不同方位，将夏神围住。
缥缈威严的法则之力从楚辞身上出现，进入两道化身的体内。
在法则之力的加持下，两道化身的形体凝练不少，看起来就像是真正的神灵一样。
两道化身面容肃穆，口中颂唱。
“有生必有死，神灵亦如此。昨暮同为神，今旦在阴阳……”
呼啸的狂风席卷，吹散了四周白雾。
幽静的森林当中，空余悲凉肃穆的歌声。
“……死去何所道，托体天地间。”
耀眼的圣光猛地从夏神的身上绽放出来。
在温暖的圣光之下，夏神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安详，神体化作光点，一点点消融在空中。
轻柔的神力风暴席卷而出，瞬间将附近的白雾清扫一空。
站在神力风暴中央，楚辞抬头凝视这些光点，缓缓道：“一路走好。”
光芒散去，一块玉佩从空中落下，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捡起玉佩，楚辞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转身离去，留下一个空荡荡的石穴。
神灵无墓，因为整个天地就是他们的墓。
楚辞亦是如此。
横断山脉内。
一名正在赶路的神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望向白雾森林的方向。
停下脚步，这名神灵叹了口气，随后继续向山脉深处前进。
……
走出森林，回头望着依旧白雾弥漫的森林，楚辞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选择将这片森林的白雾分魂净化掉。
如今在失去幻魔这个主人之后，这些白雾已经没有了威胁，和普通的邪气没什么区别，净不净化都一样。
而且就和神灵的分身一样，在幻魔死后，这些分魂也会随着时间慢慢消散，到最后这里只会剩下普通的白雾，因此净不净化都一样。
当楚辞走出森林后没多久，冬神也从昏迷中苏醒。
看着楚辞递过来的玉佩，冬神怔怔出神，原本劫后余生的喜悦心情荡然无存。
沉默了许久之后，冬神才敢伸出手来，缓缓接过这枚玉佩。
握住玉佩，冬神闭上了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站起身来，冲着白雾森林的方向跪下，把头一下一下地重重磕在地上。
楚辞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
虽说夏神是死在幻魔手中，但冬神也占了很大的原因。
没有他的引导，夏神也不会进入白雾之内。
当然，那时候的冬神已经被幻魔寄生，潜意识和记忆都被修改，实际上应该算是幻魔的傀儡，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在幻魔的控制之中，不能全怪他。
而且就算没有进入白雾森林，重伤的夏神大概率也无法对抗幻魔的侵袭。
说是这么说，但这不是冬神逃避责任的理由。
归根结底，夏神是因为信任他，才会进入白雾森林之内。
可以说，夏神是因为他而死。
楚辞知道冬神现在心里很不好受。
同为四季神，冬神和夏神的交情之深可想而知。
好友死去，冬神只会比他想象的还要愧疚，自责和难过，更别说这个好友还是他亲手将其送入坟墓。
楚辞也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只能静静地看着冬神磕头谢罪。
安静的森林外，只剩下冬神那无言的磕头声。
不知过了多久，当冬神的头上血液流淌，地上满是血迹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踉跄地站起身来，望着远处的白雾森林，冬神以血为契，发出誓言。
“待此事结束，我会向自然主神大人请罪。”
“以冬神之位起誓，余生我将一直镇守渊界，直至生命终结。”
“渊魔不灭，誓不回界！”
浩瀚的法则波动扩散而出，见证着冬神的誓言。
“轰！”
当誓言缔结的那一刻，冬神血肉模糊的眉心处浮现出一枚神印，浑身衣袍无风而动，突然爆发出强大的能量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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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股能量十分庞大，以惊人的速度治疗他的身体，恢复着他的神力。
燃烧神灵本源！
楚辞心中一惊，冬神这是以燃烧神灵本源为代价，用秘法让自身的状态在短时间内恢复到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