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片刻，一挥手禁制隔绝内外，传音入周易耳中。

“……是妖族气运！”

周易闻言，眉头微皱，他心中已然有了不好猜测。

“妖族气运关乎天道运转，沾染分毫必遭天谴，然而那妖仙凶悍，哪敢拒绝……”

天机老人叹息一声：“原本我等师兄弟四人，这一卦后，小师弟天命以秘法承载天谴，次日就羽化轮回了。”

“结果如何？”

周易对天机殿更高看一分，竟然能卜算一族气运，还是妖族这等顶尖种族。

天谴落下只死一个，足以证明天机殿术法非凡了。

“天机显示，妖族当兴！”

天机老人面色愁苦，百年过去，对此卜算结果仍然难以接受。

妖族当兴！

周易气势陡然爆发，仿佛如山呼海啸，笼罩整个天机宗。

天机老人首当其冲，倒飞出去数丈，摔在地上气息顿时萎靡。

“仙长息怒，师兄也是无奈！”

“我等只是卜算，此乃天道彰显……”

天缘、天意连忙为师兄求情。

周易挥手一颗仙丹，落入天机老人口中，以妖仙精血炼制的仙丹，转瞬就治愈了伤患。

“算到妖族当兴，后续如何？”

“谢仙长赐丹！”

天机老人回到蒲团上，说道：“初闻此等噩耗，晚辈也不敢相信，翻阅典籍，搜集消息，试图证明卜算有误……”

周易静等下文，即使是万一希望，他也愿意相信卜算有误。

“仙长，晚辈负责搜查妖族消息，非但卜算无误，反而寻到了妖族当兴的诸多缘由。”

天缘说道：“前辈可知，妖仙与人族真仙的根本区别？”

“妖仙和真仙……”

周易遇到过真仙佛陀，大鹏白狐，仔细对比过后说道：“妖族，不修元神！”

“仙长见识非凡，所说不错。”

天缘解释道：“妖族不修元神，真灵自然就不能渡过轮回，它们靠的是血脉传承。妖仙寿元耗尽之后，会挑选血脉纯净的同族，将妖仙之位传承下去。”

“如此做，岂不是等于身死道消了？”

周易立刻把握住了重点，血脉传承可不是真灵，传承时候顶多带些记忆。

“对！上一代妖仙身死，继承血脉的新一代妖仙，是新生的独立个体，与人族继承真仙遗泽相似。”

天缘继续说道：“如此一来，有些妖仙宁愿自封做活死人，也不愿意传承血脉。一般这等老妖，被称为古妖，某些强横至极的古妖，则尊称为妖神！”

周易微微点头，妖神仍然与妖仙同阶，类似于万年法力和十万年法力的区别。

“可是，这与妖族当兴有什么关系？”

“原本是没有关系，毕竟妖仙之间互不对付，甚至许多是千年死仇。”

天缘缓缓说道：“直至不知多少年前，妖仙当中开始流传，只要联手建立妖族天庭，册封天庭诸神，就能得享无尽寿元！”

妖族天庭！

周易今日得知的大事，一件接着一件，纵是真仙道心也不免动摇。

“所以……这些古妖要联手，妖族顺势大兴？”

天缘点头道：“目前是有此趋势，不过那些妖仙谁也不愿屈居人下，选不出谁来带头，短时间也不容易携手。”

天机老人叹息一声，说道：“这些事情，是我们师兄弟三人，耗费百年间调查与卜算所得。一直埋在心底不敢说出来，今日告知仙长，勉强松了口气。”

周易问道：“妖族当兴的后果是什么？”

“万族将成其附庸……包括人族。”

天机老人说道：“于是天机宗设立十三处外门，全都是以妖教人，只希望妖族统治之前，培养些与妖族亲近的人……”

周易睨了天机老人一眼，对他的做法有些理解。

天机殿以推演卜算闻名于世，对天机知晓的越多，所作所为都是顺应天意，反而没有了逆天而行的道心。

所以卜算到妖族大兴，便让门下弟子师从大妖妖王，提前与妖族打好关系。

毕竟妖族当兴又不是其他族灭，只是比以前苦一些，变成了二等种族而已。

周易默诵清心咒，收敛气息，问道：“此事可还有其他人知晓？”

“回禀仙长，今日之前，我等三人从未与人说过。”

天意回答道：“不过晚辈负责调查人族消息，游厉道域佛域时候，发现了些蛛丝马迹。卜算过后，很有可能，域外仙佛对妖族当兴有所了解。”

“可知他们是如何做的？”

周易心思电转，原本打算慢慢封神，小心发育的计划，需要改一改了。

域外妖国是个什么样子，周易又不是没有见过，当真让妖族建立天庭，统治万族，人族就彻底成了妖魔口粮。

“晚辈所学不精，测算真仙天机有些模糊，通过真仙弟子知晓了些事情。”

天意说道：“域外仙佛，已经接受了妖族当兴，大部分选择不抵抗不参与，少部分……有意推动妖族建立天庭！”

“哼！”

周易忍不住冷哼一声，人奸无论在凡俗还是仙佛当中，都不会少。

那些支持妖族的仙佛，清楚知道妖族统治万族的后果，然而又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凡俗死的再多，也影响不到仙佛逍遥，反之联手妖族，或许能在妖庭当中谋取一二神位，顺应天道获得长生。

周易毫不掩饰森然杀机：“可知道有哪些支持妖族的仙佛？”

广微子是狐仙舔狗，上一世为青丘做了许多事，有违人道，因此登上了妖魔图鉴。

这些直接支持妖族的仙佛，所作所为比广微子更甚！

“晚辈学艺不精，仙佛真名，难以探知。”

天缘迟疑片刻，咬牙道：“不过有位真仙，一定是支持妖族……”

“谁？”

“苍粟渊，长生真仙！”

天意话音刚落，冥冥中有股异力从虚空探出，试图透过阵法阻隔进入天机殿。

长生真仙以长生为号，足以见其境界。

天意不但直呼其名，又让他结下深厚因果，自然而然生出感应。

“滚！”

周易毫不掩饰自己的气息，一掌拍散异力，直接告知长生真仙身份。

“谢仙长救命之恩！”

天意躬身施礼，刚刚那异力降临，他施展十数种遮掩术法，仍然神魂颤粟，只觉死劫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