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弓弦响,苏纳海将身子一伏。人没事,马却倒了霉。
“咴聿聿!”
战马中箭倒地,将苏纳海掀下马来。
谭布大喜,跃马扬刀纵去。
“嗖”,一枝冷箭射中谭布咽喉,应声落马。
苏纳海一看,乃是牛录章京楞喀尔。
楞喀尔护着苏纳海逃回沈阳,不一会儿李思忠亦逃回,回城的清军不足九千。不得已,尽征城内百姓协守。
打了胜仗,杨怀下令在城北五里处扎营。
忽报阮进、顾忠求见。
这两位都曾是横行无忌的大海盗,头顶一个贼字,双眼泛着贼光。
顾忠性子直,一见杨怀便大呼道:“大帅,我军的饷银有着落了”。
杨怀部远在辽东,军需主要依靠朝鲜供给。虽然打下了奴儿干都司和辽东很大一块地盘,但那多是地广人稀之地,筹集不到太多的物资,军饷粮草时有不足。
闻言一楞,“哦?哪来的军饷?”
“大帅,末将打探清楚了,皇太极的昭陵就在这沈阳城北。那虏酋嚣张了一辈子,死后陪葬的金银珠宝必定不少。若掘了他的墓,弟兄们的饷银便不用愁了”。
“掘伪清昭陵?”
杨怀暗忖,这倒是个好主意,可以迅速搞到一大笔银子,给部下发饷银,向周围的部落买粮食。不过,挖人家坟,传出去名声不好听。
他是朱亨嘉亲兵队正出身,将光武帝那一套口不应心、虚伪狡诈学得通透。当即义正言辞地喝斥顾忠道:“这是什么话!难道吾等万里赴辽东,就是为了区区饷银吗?夷人陵寝,岂不有损王师名声?”
顾忠被喝得不敢作声,阮进却眼珠滴溜溜一转,昂然说道:“大帅,掘伪清昭陵乃大义需要,非掘不可!”
杨怀又好气又好笑,心道:汝想捞银子便直说,竟扯到大义上去了,倒要听听怎么个扯法!
“哦,汝倒是说说怎么个大义需要?”
阮进慷慨激昂道:“其一、建奴本我大明臣子,竟敢叛明自立,奴酋皇太极死后竟以帝礼葬之,实属大逆不道。不掘无以正人心;其二、满人废我衣冠、屠我百姓,圈地投充,无恶不作。不掘无以平民愤;其三、若夷了奴酋陵寝,沈阳守军必然胆寒。此之谓惑敌军心”。
杨怀楞住了,他没想到阮进居然还能说出这道理来,“此事须得等本帅与佟督宪商议后再定,汝等先退下吧”。
有福一起享,有难一起当。杨怀打定主意,要拖辽东总督佟养甲和自己一起干。
不料刚把意思一说,佟养甲便哈哈大笑,“哎呀,大帅,咱们想到一起去了”。
“哦,督宪也觉得此事可行?”
“大帅,掘了伪清昭陵,沈阳城必不战而降!”
杨怀被弄傻了,“督宪何出此言?”
佟养甲抚着胡须,得意洋洋道:“未看护好先帝陵寝,乃是杀头的罪。您把皇太极的陵一掘,伪帝必然要砍苏纳海和李思忠的脑袋。他俩要想活命,便只能归顺大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