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
胡执恭笑魇如花,各种恭维话不要钱地脱口而出:“早就听闻坚参南哈将军是嘉绒人中出了名的勇士,那宰桑号称漠西猛虎,他若是猛虎,将军便是伏虎的英雄。本督这就上疏圣上,为将军请功!”
“多谢督宪!”
诸将见坚参南哈立了首功,无不眼馋,明军上下,战意高昂。
“督宪,甘孜既下,为何不率军西进,直取拉萨。反而顿兵于此,不进不退。是何道理?”
朱亨嘉任命的乌斯蔵巡抚王介之,急匆匆地质问胡执恭。他是大学士何吾驺的人,何吾驺没斗过孙金鼎,被整得致仕后,何党便和孙党结了死仇。王介之自然看胡执恭不顺眼,找碴是免不了的。再者,他是乌斯藏巡抚,自然希望打下拉萨,做个实至名归的巡抚。
“王府院乃是饱学鸿儒,应当知道兵法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胡执恭微微一笑。
“攻心为上?”
王介之一愕,没明白胡执恭的意思。
一旁的朵甘巡抚唐甄,若有所思,问道:“督宪是想弃拉萨不打、北上青海?”
胡执恭赞道:“就知道瞒不过铸万,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铸万也!”
唐甄盯着胡执恭那双神采熠熠的眸子,不由得感叹:阵营虽不同,知己却难求啊!他是首辅关守箴的人,脑门上顶了个大大的“关”字,按说应该和孙党骨干胡执恭水火不容、不死不休。可这段时间处下来,居然处得极好。两个人都极有才,多谋善断。很默契,唐甄说什么,胡执恭都能听懂;胡执恭说什么,唐甄也都能明白。若不是双方的阵营泾渭分明,真可以做伯牙、子期之交。
适才胡执恭所言,王介之没听明白,唐甄却听懂了,不由得连声叫好、拍掌称赞。
弃拉萨不打、北上青海,可谓抓住了达延鄂齐尔的软肋。
雪域三大地区之中,康巴河谷纵横;卫藏雪山苦寒;唯有青海湖畔,祁连山下的青海拥有大片一望无垠的肥美牧场,最为蒙古人青睐。大部分和硕特汗国的部民,都在青海跑马放牧。
可是。却有一个矛盾:雪域的政治中心和宗教中心却是拉萨。为了争取雪域僧俗的支持,和硕特汗国连政权名称都用的是阿旺罗桑嘉措上师的寝宫“甘丹颇章”的名称。
问题是,作为一个游牧政权的汗王,他的牧民部属、牛马牲畜,却离不开离拉萨几千里外的青海安多一带。因为坐镇拉萨的大汗离他的军事基石——青海的和硕特部众实在太远,所以拉萨的上师阿旺罗桑嘉措便有了发挥影响力、争权夺利的空间。
因为要护卫大汗,和硕特的精兵都汇聚于拉萨附近,可大多数将士的父母亲人却留在青海。青海的和硕特守军并不多,若攻下青海安多,达延鄂齐尔的军心必然动摇,可不战自胜矣!
胡执恭与唐甄正商议着军情,忽报有沃日土司巴必太率部众七千来投。
这巴必太本是嘉绒八部中的一个小土司,当年固始汗打嘉绒人打得太狠,巴必太见势不妙,卑躬屈膝地降了固始汗。这些年,降虏的日子可不好过,巴必太受够了蒙古大爷的气,听说明军进了入雪域,先锋还是嘉绒人,欢天喜地地领部众来投奔。
为了千金市马骨,胡执恭给了巴必太极高的礼遇,亲自迎接。
“巴必太头人,汝可知如今的青海,和硕特部还有多少兵马?”胡执恭笑咪咪地问道。
“禀督宪,和硕特部的精兵都在达木草原,日喀则的诺尔布造反,不,举义,那达延鄂齐尔又带了数万精兵,去打日喀则,青海的守军不过三万,由达延鄂齐尔的六弟多尔济统领”,巴必太恭敬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