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流犹豫着站起了身,迟迟没有挪动步子。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尴尬的寂静之后,他托着蜡烛挪动了步子。
一直到他走到转角处,战戎开口道:“对不起。”
赵之流凝视着他,半个人都隐藏在黑暗中,萧瑟孤冷。一时之间没有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千魂笛是你的,不给就不给呗,还用得着道歉吗?
“叔叔,千魂笛不给,也没必要……”
“不是,是为了我从前。”战戎打断了他,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其实他没听怎么明白就伴随着一声长叹戛然而止。
“叔叔,你十几年前为什么要离开锁神塔去人界。又为什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又是长时间的等待,赵之流可以清楚的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锁上我一万年又如何,都是我咎由自取罢了。”
赵之流伫立在原地,茫然无措。战戎这十几年之中一定经历了很多事情。可是他没有过问,因为他不是谁的救赎。
许久才动身,离开了锁神塔。
打开门时,夕阳照到脸上,阳光刺眼,他险些睁不开眼。伸出手挡住了阳光,歪过头,云欺颜和敖衍正在一旁的空地下棋。
她头也不抬,手一挥,棋盘如烟消散,“走吧小呆龙。”
敖衍收回了棋子,侧过头看着赵之流。身上并没有外伤,脸色惨白如纸,额上凝聚几粒汗粒,方才一行,很是艰难啊。
手中空空,只有一只蜡烛,烛火已经被风扑灭。
“赵哥,失手了?”
云欺颜抬起手捏着敖衍的下巴,转向了自己,“小呆龙,你不饿吗?我们该回去了。”
“是是是——云姐姐。”敖衍白了她一眼,化为龙形。
赵之流坐在他身上,感受着风从脸上拂过,那样温柔,不像雪域那种刀刮的痛。夕阳照在身上,竟然有一点暖意。
其实此行,他什么伤也没有,那种感觉却比斩魂剑刺伤还要难受。
有双重幻境之下的无力感,也有影人几番话的触动。他有些恨,不只是简单的恨旁人,而是自己。
错综复杂的案件,牵扯进来越来越多的人,隐藏着越来越大的阴谋。他想要逃,却怎么也逃不掉。
就好像一个旋涡,一旦被卷入其中,就再难逃离。他有些怕了,害怕局势不在他的掌控之下,会走向越来越极端的方向,他所求的一切都会失去。
越来越乱的事件,他渐渐有些看不清了。
赵之流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很多事情已经逐渐脱离了一开始的轨迹,变得不受控了。
就好像,他从前那样坚定不移的站在神界的一方,现在也开始怀疑了,可是他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他回忆起了青棠召出的那道天雷,这般耀目,摧毁一切,毫不留情。这就是神能够坐到的,轻而易举的摧毁一切。
他倦了,彻底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