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连实验了一周，沧零都没吐露出什么有意义的句子，全部重复着乱七八糟的话语，像精神病一样。 另外，沧零的情绪开始变得有些消沉，当躺到诊疗床上时，她的身体显得有些抗拒。 “我注意到零这几天的情绪不太正常，带她过来时，她的脚步也很沉重。实验是否做得有些过头了？”沃尔夫私下找梅辛问道。 “我正想找您。”梅辛答道，“我觉得我们搞错了方向。真正有价值的，可能不是她吐露出的话语，而是她梦到的画面。我怀疑她可能看见了很多东西，信息量远大于我们收集的语句碎片。” “那些语句中一句有价值的也没有？” “我很遗憾，没有。因为大部分我们都听不懂，还有一些是动物的叫声。” “你们不会把她的精神弄混乱了吧？”沃尔夫有些担心。 “我从事心理分析几十年了，有过高达四百多例的成功催眠案例。催眠本身并不会给患者带来负担，但所回忆起的事情可能会给患者带来精神压力。比如有些人经过催眠，回忆起了自己童年时曾受到邻居的侵犯。” “您的意思是，零可能在梦中见到了一些不好的景象？” “有可能。明天我会和她谈一下，询问她这段时间所梦到的景象。” “需要我在场吗？” “您最好别来。因为她或许会梦到一些难以启齿的场景。” “好的。你们谈话结束后，我再来找您。” “好，到时候我会叫上简博林院士，我们一起讨论。” 第二天，梅辛医生再次给沧零做了催眠。 结束后，她支走助理，单独和沧零面对面交谈。 “零，把你这段时间在梦中见到的景象告诉我。不要有遗漏，全部叙述出来。”梅辛拿出记录本说。 听到这话，沧零一下涨红了脸，她垂下头，两手交织在一起。 “记住，你所见到的每一幕场景都非常重要，哪怕它是微不足道的内容。如果梦到一些难以启齿的也不要隐瞒，全部说出来。”梅辛鼓励道。 沧零低着头，紧闭着嘴唇，一言不发。 “零，把所有的内容都告诉我。这是科学，不是隐私，你所梦到的内容都与你无关，你只是个旁观者。”梅辛温和地说。 “如果……如果我说出来，这些内容会被别人看到吗？”沧零忐忑不安地问道。 “我可以保证只会给相关研究人员阅读，绝不会被第三方看到。” “那个……队长呢？” “如果你要求的话，我可以对他保密。” “不，您可以告诉他，但请不要描述细节，可以吗？”沧零可怜巴巴地哀求。 “好，我答应你。” “嗯，那、那我就说了……”沧零再次涨红了脸，吞吞吐吐地叙述了起来。 晚上，梅辛带着沧零的叙述，去找简博林讨论。 “怎么样？她都梦见了什么？”简博林急切地问。 “大致分为三类。”梅辛摊开记录本说道，“第一类是占比最大的，约为70%左右，全部是进食、排泄和交配相关内容。” “进食、排泄、交配？” “对。据她的描述，她梦见很多进食的场景，有人类的，也有动物的。之后就是排泄，各种排泄场景，还有交配。有些交配非常色情或暴力，她本人还是处女，所以对这些场景感到极度羞耻。这也是她抵触实验的原因。” “这些都是生物最本能的记忆，占比大也符合逻辑。那么第二类呢？” “第二类则是杀戮和死亡。有动物之间的，也有人类的战争，还有虫蛇野兽、火灾地震等，大多很零碎且散乱，没有连续的情节。” “唔……那么第三类呢？” “第三类占比最少，大概只有5%左右。大部分为生理期、怀孕和分娩。” “……没有其他的了吗？” “没有。” 简博林拿过记录本，仔细翻阅了一会儿说道：“好吧，至少我们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沧零身上确实拥有前世记忆。” “但这些前世记忆，是否包含着古人类的，则不得而知。虽然她说了大量类似外语的话，但因为我们不知道高桓语的发音，所以也无从认定这些话是高桓语。但她提到了一条信息，我认为很有意思。” “什么信息？” “她说她在梦中曾多次见到同一个图案，这个图案令她非常恐惧，甚至达到了毛骨悚然的程度。” “什么图案？” “就是这个图案，这是她画的。”梅辛递过来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圆形，圆形里有三个环形，组合成了类似扇叶的形状，三个扇叶中间还有一个小圆点。 “这是水晶书上的图案！”简博林一眼认了出来。 “对，她告诉我，这是她在神庙里曾见过的图形，水晶书上也有这个图案。她开始频繁地做梦、产生幻觉，也是开始于看到这个图案之后。” “她有说出这个图案的含义吗？”简博林忙问。 “说了，她说了一个陌生的单词：放射性。” “放射性？” “对，我问她是什么意思，她也不明白。但她很肯定地说，这个图案是个警示图，其代表的意思就是：放射性。” “她果然是高桓人的后裔！”简博林激动地说。 “您猜对了，简博林院士。这是项划时代的发现。”梅辛微笑着说。 不出三天，埃德蒙、沃尔夫、女王就全知道了，这条重大消息引起了女王的极大重视，她饭都没吃，立即将所有相当人员（除了沧零外）召集在一起开会。 “以下是我的最新推论。”满脸春风的简博林院士站在黑板前说道，“古人类并没有全部灭绝，有少数几支高桓人躲入地下后，一直生存繁衍至今，他们就是三大无灵力民族。” “你说古雷、新莱、阿特兰斯人是高桓人的后裔？”女王大吃了一惊。 “对。之前我们常常疑惑，为什么全世界数百个民族中，会有三个完全没有灵力的民族。现在就很容易解释了，因为他们和我们不是同一类人，他们是高桓人。而高桓人是没有灵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