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伴随着枪声,一阵浓烈而刺鼻的硝烟钻入他的鼻子中。
这种往昔可以呛到流泪的味道,如今却像是赵震的冷却剂,仿佛只要闻一下,就能消除对骑兵的恐惧。
来不及查看战果,赵震的短矛再度挥下。
“第二排火铳手上前,就朝正面射击!”
顿时,噼里啪啦的铳声再度响起,惊得松顶山中竟然飞出了几只鸟雀。
就这样几乎在一分钟内,义军中的三排火铳手全部都完成了齐射,而需要在黑夜中装弹清膛的他们,再一次发射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硝烟慢慢散去,义军正前方的地面,横七竖八地躺着九具明军的尸体,还有一名没有断气的,身子却被死了的战马压在下面,此时正痛苦地不断哀嚎。
赵震再次抬头寻找张焘的方位,放下对方同样也在望着他。
张焘面上的严肃之意不下于赵震,他没想到叛军有火铳队,更没想到叛军的火铳队居然能打出弗朗机人一般的齐射。
当他们向叛军冲锋时,密集的铳声突然在他们身前的黑暗中炸响。这种近距离的火铳射击,对于只有一层甲胄的明军士兵,简直就是一场的屠杀,他们根本无法用血肉之躯承受铳子的侵袭。
若非在听到铳声的第一刻,冲在前面的张焘带头转向,他几乎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过这枪声也不是全无好处,不少一直在地上找银子的骑兵,都被吓得回到了马匹之上,如今张涛身边骑队倒是比刚才还要更加厚实。
“有点意思,居然还摆起了弗朗机人的空心阵,看来公沙那小子也附贼了。”张焘舔了一下嘴唇,死死地盯着刚才给自己造成不少伤亡的贼寇。
他们前后左右都是二十人一排的长枪兵,除了正前方是五排外,左右两侧都只有薄薄的三层。
透过那些蹲下的长枪兵,张焘终于发现了藏在阵中的火铳手们。
“大帅,贼寇凶顽,吾等何不趁胜而退,等到天明再战。”胡明凯看了看地上死去的兄弟,又听到张焘说贼寇们有弗朗机教头操练,当即心虚了半截。
不料张焘又是呵呵一笑,手中战刀摇指对面道:“吾昔日远赴濠境购炮时,曾与用三百并大败过两千红毛夷的卡瓦略相谈军略,此公不知要比公沙高到哪里去。在我面前摆弄西洋阵法,岂非班门弄斧!”
话音方落,只听张焘沉声下令:“诸位兄弟皆将弓弩,暗器取出,待我等到靠近百二十步时,便抛射羽箭,杀其中军。只要听得对方放过三通火铳,便虽本将踏阵破敌!”
一百二十步正好是火绳枪瞄准的最远距离,在这个地方放箭攻击对方火器部队,其实是后金在拥有大量甲胄前所创。
骑马奔至百二十步,若能诱其铳手放铳,则纵马灭之。
若是对方不放铳,那就只能站在那里白白挨射。
张焘两脚轻磕马腹,举刀再次朝着赵震冲来,这一次跟着他冲锋的骑兵足足有两百人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