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潜龙出渊

全体同学都集中在一起，被分成了几个小队。不出什么意外，小队成员基本都是同一个班级。齐刷刷的站在操场上，蓄势待发。

老规矩，跳前跑后，女先男后。所有同学统一听从班主任指挥，进入一个大厅，里面都是专业人员和测量仪器。

“好，现在分成两队。男生一队，女生一队，要快一点。尽量早测早回，不能影响到下午来测试的班级。”级部主任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万事俱备之后，测试终于开始了。只见第一个同学先粗略的热身一下，之后准备起跳。动作做的很卖力，憋红了脸，猛的一跃，结果成绩出来只有两米多。

后面的学生哈哈大笑，尽管班主任制止了他们，他也感到十分羞愧，为了证明自己，又卖力跳了两次，最终成绩定格在两米一七。他耷拉着脑袋，走到一旁的休息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跳远测试就这么轰轰烈烈的开始了，每个人都想展现自己最好的成绩，做动作可谓一丝不苟，个个都标准极了。

王云歆眼看着队伍越来越靠前，心里也却越来越没底。因为平时她只勉强到达过满分线，成绩不太稳定。这次万一发挥失常，就别想着体育成绩满分了。

而且，她还有些担心，如果自己不达到满分这个成绩，朱翊焕会因此疏远她，至少做个朋友都困难，所以她笃定决心——必须要满分。

她扭头看了看朱翊焕，面露紧张的神色。因为没办法使用语言交流，朱翊焕伸出一只手，平放在胸前，缓缓按压到腰处，示意王云歆不要紧张，又比了两个大拇指以示鼓励。

随后朱翊焕嘴巴一张一闭，好像要说什么，王云歆看懂了这不太靠谱的“唇语”：“加油，王云歆，我相信你。”

“王云歆。”测试人员报名，“往前面站一站。”

王云歆前进一步，深吸一口气，垫了垫脚，双手打开，摆到身后再拼尽全力向前甩，顺势收腿往前蹬。落地的时候差点没站稳，还好及时站起来了。站稳了身子，紧张的等待测试人员报出成绩。

“一米九三，过。”测试人员冷冷说道。

王云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的走出跳远垫，抓着李代晴：“我过了！小晴，我居然真的过了！你看见吗，一米九三。这真是我最好的成绩了。”

“也算是有惊无险吧，压着满分线过去了。再差个两三厘米就不成了。”李代晴笑笑，“这说明你的实力还是有的，担心什么？”

“没什么事，我要去朱翊焕哪儿看看，你是在这休息会儿还是跟我一起去？”王云歆准备动身，“快点想，再不做出决定你就别去了。”

“这种事怎么能没有我？必须得去，走！”李代晴打了个响指，“哪儿能只让你一个人去？自己跑过去犯花痴？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怎么说话呢？我才没有。”王云歆倔强，“早知道不跟你说了，我自己来也图个清净，你一来就唧唧喳说个没完。”

“真不明白这个朱翊焕怎么就一时冲动看上你了，人家长得不难看吧？九门成绩有两门是我最恶心的，他这两门都是级部第一，而且分高的离谱。如果他体育也不差的话，你就真算是捡到一大便宜了。”李代晴吐槽王云歆。

“快闭上嘴吧，哪都有你的话。”王云歆盖住李代晴的嘴，“别乱说，再说我就拿个拉链把你这张到处招摇的嘴给拉上。”

“是是是，我的云歆大小姐，你说什么都对。我求你了，快点用拉链把我的拉上吧。以后要是真的成了，记得用你们甜甜的恋爱齁死我，千万别客气，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

王云歆弹了一下李代晴的额头：“什么字都往外蹦，显得你会说话了。”

来到男生跳远的场地，他们已经跳了大半了，但丝毫没见朱翊焕的身影。

“他人呢？”王云歆左顾右盼，“刚才还看见他呢。”

“可能是还没排到吧，再等等。”李代晴坐下，“跳远次序是按照姓氏首字母排的，朱翊焕在这方面天生劣势，急不来的。”

好巧不巧，李代晴话音刚落，还剩下四个人，正好轮到朱翊焕出场了。

“看，这不就来了么？”李代晴为自己的准确推理自我骄傲。

这时，几乎所有在休息区休息的男生都来围观，因为他们都知道，在学校里有一个因伤而不上体育课的体育强者。这次显然有的是想一睹真容，有的是想看他实力如何，有的就是专门来看笑话的，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嘲笑他一番。周夙邦在后面，暗暗为他捏了一把汗。

谁知朱翊焕没有理会这些人，双腿微蹲，身体前倾，眼睛盯着前方，好像看到有什么东西，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似乎都没怎么用劲，如同空中滑行一般，差点就“飞”出垫子之外了。犹如轻功一般，落地几乎没有声音。

“两米七八，过。”测试人员依旧是冷冷的。

所有人都傻眼了。“他不是有伤吗？怎么还能跳这么远？”“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不问问他？”“太强了！我从来没跳这么远过！”“我甚至都没见过咱学校有人能跳这么远！”这些人论头论足。

李代晴也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敲了敲身旁的王云歆：“云歆，你听见没？他说的是两米多少来着？”

王云歆也一脸不敢相信：“好像是……两米七八。”

“他体育有这么好？”李代晴目瞪口呆，扭头看向王云歆，“这个重大消息你可从来没告诉我们。”

“他也没跟我说……他体育这么好。别看我，我真不知道。”王云歆摇摇头。

直到所有人都跳完后，周夙邦一个箭步冲到朱翊焕面前，左看右看：“你可真行，腰伤的时候跳都跳不动。现在倒好，一说腰好了你差点飞到天上去。”

“不然呢？我可不想在那种环境下度过这个测试，太丢人了。”朱翊焕转了转肩膀，“太久没活动，身体都有些不协调了。”

“那照这个趋势下去，一千米长跑你不得打破记录？”周夙邦祝贺道，“咱学校最高记录是三分钟二十二，你怎么说也得超过他。能不能做到？”

“很难说，毕竟强中自有强中手，谁是第一我也决定不了。”朱翊焕走向操场，“但我也有九成的把握，说出来你别不信，现在这一片，都是我的主场。”

接下来就是长跑了，根据指示，每个人都穿上了带着红外线记录仪的马甲。因为按照不成文的规定，女生先跑。这群男生们无所事事，都坐在观众席高高在上，俯瞰这操场上一道道别样的风景线。

“怎么办，小晴？”王云歆焦头烂额，“能混得过跳远，但可能混不过长跑了。平常跳远我也有过几次满分，但长跑一次都没有。真是的，跑八百米，累死我算了。”

“别紧张，这也不是我的强项。”李代晴轻抚着王云歆安慰道：“放松，深呼吸，保持最佳状态，跑完全程就好，不到迫不得已别逼自己太狠。”

王云歆看向观众席，希望从朱翊焕那里得到一丝鼓励，正巧朱翊焕也在关注她。朱翊焕拍着胸脯，再一次比了个大拇指，示意放手一搏。

擦了擦汗，王云歆做好准备。裁判一枪令下，全部的女生在这一刻齐头迸进，向着冠军迈出第一步。

然而正当男生们欣赏“风景”时，朱翊焕低头沉思：“刚才跳远时好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悬在空中要绊倒我，还好跳的够高，不然后果就严重了。”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朱翊焕继续推理，“像一根细线。但是一根细线我怎么可能只凭感觉就能察觉到？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某一个换魂使者的能力。”

“但是敌人不是应该撤退了吗？难道这里还有换魂使者？就算有，我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他这么对我？”朱翊焕想到答案了——一个早就该想到的答案，“难道敌人，就是两个和我一般大的初中生？”

朱翊焕看着前面这一排排同学，他不敢相信这之中竟会有与自己作对的敌人。不相信，但也只能接受如此令人心碎的事实。

“这下危险了，不止是我、王云歆，整个学校，所有师生，都可以成为他们的目标。毕竟一般人看不到幻像，只要他们稍作手脚，就足以可以把任何事都伪装成意外事件。”朱翊焕心急如焚。

但不管再怎么推理、会发生怎么样的后果，不确定敌人是谁，也只是睁眼瞎。眼看王云歆就剩最后一圈了，如果这时候他们动起了心思，那就危在旦夕了。

所幸，直到全部的女生都闯过终点线，他们也没有动手。“那他们的目标可能就是我了。”朱翊焕感觉压力山大，“可别‘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此刻男女生交换场地，面对王云歆，朱翊焕只能以假笑相迎。王云歆愁眉苦脸：“差了十秒，少了十分，真心疼。加油，朱翊焕，以你的跳远成绩，我觉得你可以。”

王云歆娇喘细细，大汗淋漓，坐在观众席上，托着脑袋，漫无目的的看着，凉爽的微风并没有让她感到舒畅。显然心里还挂念着那十分。

“云歆，看你这满头的汗，赶紧擦擦。”王云歆的五班同学来了，递来一张纸巾。

“谢谢。”王云歆接过纸巾，擦擦额头，谁知擦完后，一张干纸活变成一张“湿巾”，都拧出水来了。

“刚才跑的时候还不怎么明显，现在一坐下感觉这么热。”王云歆的t恤衫基本湿透了，虽然擦了又擦，但汗仍然在一颗一颗的往下滴。

“别难过了，云歆。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李代晴拍了拍王云歆的肩膀，“既然已经尽最大努力了，还没有满分能有什么办法？但这也是你竭尽全力的成果。”

“可是……”王云歆欲言又止，“我怕朱翊焕因此嫌弃我。”

“什么？他这么快就嫌弃你了？”她们显得愤愤不平，“看他人模人样的，没想到还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云歆，你只管说怎么办，我们帮你报仇雪恨！”

“你们几个别插嘴，能不能听云歆说完？”李代晴一面替朱翊焕打抱不平，一面安慰王云歆：“放心吧，云歆。我认为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会理解你的，相信我的眼光。”

看着王云歆仍有些担心的眼神，李代晴牵住王云歆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你要相信你自己，你这么可爱，又那么多愁善感，我也了解你的身世，你会被一个理解你的人所关心的，不难过了。”

“不如我们先看着他们的测试，就当做是看一场‘比赛’，咱就跑到高处去放飞自我，就像拉拉队一样。”李代晴带着王云歆站在观众席的最高处，挥舞着双手，王云歆还有些拘谨。

自然，有了这一番“助攻”，原本毫无精神的男生们瞬间热情高涨。只有朱翊焕心有灵犀般的背对着阳光，看到了王云歆眼角闪烁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