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谈来生梦,且看今世劫。只不知舒望星的今世劫,到底是谁。
谢飞蝶?南宫踏雪?小嫣?
南宫踏雪听着那歌声,眼中又有泪光浮动,却不肯让人瞧出,只用块手绢将脸略略一拭,方又微笑道:“小岩,我出去瞧瞧云姑娘和那位叶公子怎么样了,你爱在这里陪着小嫣,就陪着吧,不过两三个时辰内,只怕她是醒不了的。”
她不待方岩回答,已踏步向外行去,绰约的背影之中,居然有着和舒望星一般的萧索无奈。
“小嫣!”方岩再次轻抚小嫣的面庞,心中渐渐宁妥。毕竟活过来了,不是吗?就是要为来世操心,也可以在未来的日子里好好安排。毕竟,他们还年轻,他们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很长……
方岩并没有在小嫣身畔久呆。毕竟胧月窟作为秀乐长真天的禁地,必是最安全的所在,大敌已去,根本没必要再去为小嫣的安全操心。心神既定,想起重伤的叶惊鸥和云英,也提步往窟外走去。
走到第一重窟室时,方岩瞧见舒望星正安静盘坐在石榻之上调息,身周有厚厚银光流动,如一层水银潋滟空中,更比当年那层护体灵气华美浓郁,显然进境极快,心中不由又是酸涩。如果他当真经脉全断,重伤在身,不回去找谢飞蝶和元儿倒也罢了,可从他元神离体对敌的情形来看,他的武学,或者说,那纠结了武学的术法,比起当年的能耐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又有什么理由,避居于世,停妻再娶?
料他此时必在设法恢复自己功力或洞天外结界,当下也不去相扰,默默沿那发着暗光的石洞向外走去。
这时,他又见到了那些壁画。
那些叫他眼熟到震撼的山水壁画。
山水如工笔细描,几乎感觉得出那水流的质感,人物亦是传神,神情或沉凝,或忧郁,或娇婉,无不栩栩如生。但方岩一眼看去时,并没有被画本身的高超水准惊住,却只是惊觉,那一山一水,一人一物,都似曾相识,他甚至能知道,那道绕过山峡沿着斜坡一路蜿蜒而来的小溪,再转过一道弯,能汇入一条宽阔大江。
那片斜坡上,座落几间简朴茅屋,和一座石砌的高台,高台上,则是极大的熔炉,不知是不是巧合,熔炉处的岩石所发光芒格外强烈,乍看上去,熔炉中竟似跳动着橙金的火焰一般。熔炉旁,一少年沉思着托腮凝坐,又有一少女垂头立于他的身畔,有神伤之色。少年是汉家装束,而少女却是苗家衣裙,发间和颈脖之中,垂了许多细碎的银片串和彩线流苏。
方岩从未去过南疆,更不曾见过甚么苗家女子,可此时那种怪异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心跳剧烈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又说不出这些人,这些地方,究竟与自己曾有过什么瓜葛。
他忽然跳起来,冲到前方,从第一幅画开始,细细看来。
第一幅,背景阔大雄奇,有些像中原的华山,而画前一对背负宝剑的青年男女,衣带当风,潇洒出尘,一同眺视山水,同样秀雅的面容之上,洋溢着一般的祥和快乐,只不过男子多了几分优雅淡定,女子却多几分旷达不羁。
第二幅,墨云笼罩下,一座荒山诡异兀立,山形如卧龙,有山洞幽深如龙的巨口,森森白齿狞露,杀气席卷天地。那青年男子卧于山洞之外,如受重伤;手中有剑,剑已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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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其实什么都知道,前生,今世……
于是,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