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三年前,正好是南唐建国七百年整!
南宫空平淡道:“我不知道。”
“欺君,可是大罪。”白青湫一字一字道。“若某人的死是个幌子,天宗想吃却吃不下,耽误了国之大计,最终恶果,帝国绝不姑息。”
陈总管眯了眯眼,不动声色,显然站在天眼一方,炎魔与林阿九没有表态,只是听着,这件事毕竟牵扯帝国与天宗,谁都不敢胡乱猜测,房内气氛微妙,各怀心思,像一张正欲张开的弓,眼看就要上弦。
就在此时,玉夺突然打了个哈哈,直白道:“管那么多干啥,现在咱们想象的大敌当前,他们要是没来,回京城了挨个让皇上批斗,但他们要是来了,那不就是冲着一殿里那点东西来的嘛,我可听了陛下的口谕啊,若一殿大门真在朝歌开了,第一件事是把它堵上,第二件事情就是抢传承,到时候我要是得了符咒之力,请各位逛窑……吃饭,吃饭!”
众人白了他一眼,这番话倒是把剑拔弩张的气氛打散了,炎魔陈善道:“城中百姓如何处置?”
南宫空沉默了一下,众人便明白了镇魔司的意思。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刘多扣了扣鼻屎,转过头对着向尚疑不逢时道:“这么严重?那要是真打起来,你个狗日的别自己风紧扯呼,说甚也得带上我,鹿谣儿还等着我带他去天府逛窑子呢,我可不能凉在这里,不过我看挺玄,依你的性子,爱财如命,你向家产业摆在这儿,你就是死,也得死在朝歌。”
向尚疑白了他一眼,平淡道:“苏姐已经连夜带着小南出城,你现在去追,跑快点还赶得上拉器具的车马。”
刘多震惊道:“树带走了?”
向尚疑点点头,吓得刘胖子拔腿就准备往外走,被门口的玉夺一脚踹在屁股上,悻悻的又折了回来。
南宫空叹气道:“我师父一生行善,曾答应刘师伯出关时陪其同游,不想一语成谶,落下悔恨,实不相瞒,此次师父唤醒降邪,一来为防范乌撒红教祸乱朝歌,二来即是为找出当年刘师伯死亡的真相。”
当年那件事涉及朝廷和天宗,闹的庙堂大乱沸沸扬扬,以至于整个南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林阿九道:“天下当真有人不惧星见观吗?”
刘多冷冷道:“七年前群魔会,一干师兄师姐死了大半,伤了大半,观里近五年来没有一名入室弟子,现如今观里真有本事的,也就那几个老家伙,说到底,年轻一辈,都是些废物,一殿退了几百年,小破观就衰败了几百年。”
“瘦死的肚兜比袜大。”玉夺大笑,打趣道,“刘胖子,你不也是小破观年轻一辈?”
“曾经是。”刘多比了个中指给他,坐在窗边的白清湫忽然道:“变天了”,两只信鸽同时落在南宫空和向尚疑的肩头。
陈总管开口绕有深意的说道:“陛下对屈司座信任有加,不仅派遣四位神将,甚至调动黑帝骑援助朝歌,如今已经过了一日,红教却无半分动静,花费如此庞大的人力物力,可不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若无事发生,无人伤亡,那自然最好,”空周旋道:“空代师父谢陛下信任,镇魔司的消息绝无虚假,至多两日,红教在朝歌城中必有大动作,师父飞升前曾嘱咐空定要耐心,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除了镇魔司,还有飞悬楼的援助,有朝歌城的士兵和四位神将坐阵,加之黑帝铁骑里应外合,想来不会出什么纰漏,唯一遗憾的……只有观内不肯出手,若是师公肯助师父一臂之力,定万无一失。”
刘多冷哼一声,对那座观是讨厌极了,拉过向尚疑准备问问鹿谣儿的事情,向尚疑拿着信纸,忽然先发制人道:“你刚刚说要弄死谁?”
刘多哈了一声,真疑惑道:“谁?姓向的还是姓柳的?”向尚疑若有其事道:“水伯焘的大徒弟叫柳知南?”
刘多啊了一声,向尚疑望向南宫空,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悲,趁着她拆信的空当,白衣平淡道:“城南发生爆炸,正朝灵灾转变,柳知南位于中心,生死不知。”
……
……
城南小巷天色渐暗
爆炸发生在不久前,现场满地狼藉。
来的最快的是帝院的人,李弥和王翰瞪大了眼睛,原本应该是面摊的地方如今惨不忍睹,汤面撒了一地,周遭全是碎石瓦砾,不少熟面孔都躺坐在一旁的空地,大多带着轻重不一的伤势。顾雨急的哭出了声,跑进废墟中找她爹爹,趴在地上不停捶打地面,又可怜又无助,无奈她是个哑巴,只能呜呜呜的干叫,让人听了更加心疼。
李弥反应最快,踢了王翰一脚便跑到一旁去询问当时的情况,王翰抱起顾雨,用手语告诉她没事的,顾雨伸出拇指贴在嘴唇上,一个劲的重复,询问她爸爸在哪里,王翰只好连哄带骗的告诉他老顾许是救人去了。
不一会李弥就脸色铁青的回来了,见顾雨时笑了笑,竟温柔的揉起顾雨的头来,王翰见状问道:“怎么回事?”
李弥道:“不太好……老张他们说当时来了三个星见观的小道士,说是检查朝歌城的封印和结界,就在前面那巷子里,我早说过不对劲,老顾当时好像在同个小道士讲话,顺便搭把手帮忙,”李弥靠近了些,小声道,“之后就爆炸了,那小道士跟老顾离爆炸点最近,当场重伤,被另外两个小道一起带走了。”
王翰一听老顾受了重伤,这还了得?顾雨虽然聋哑,却也玲珑心思,看见李弥沉重的表情和王翰的动作便猜到个大概,于是又呜呜呜的哭了起来。王翰抱着顾雨一边安慰道“雨儿乖雨儿不哭,”一边让李弥打听好老顾的位置然后赶紧过去,殊不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笑声。。。。。。。
嘻嘻嘻嘻。
“小心!!”
李弥猛的一推王翰,加上怀里的顾雨,三人顺势滚倒在地,王翰摔了个跟头,头晕脑胀还没搞清楚情况,只听见雨儿在哭,忽然手臂滚热,低头一看,红通通的一片……李弥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虽然剧痛,但她却一刻也不敢分心,长剑猛然出鞘,死死的盯着眼前那条已成废墟的小巷。
忽然狂风顿起,大白天,平白无故的刮起了妖风?
先前打了几声雷,天色有些转暗,可此时这风刮起来,却明显暗的越来越快。
嘻嘻嘻。
一阵诡异的笑声在城南小巷炸响,让人后背冷汗直发毛。
“跑!!带着雨儿和老张他们跑!”李弥喊了一声,王翰跟失了魂一般,坐在地上望着那黑漆漆的巷子,腿竟然在发抖!
“王大头!你是不是男人!”李弥的声音犹如惊雷将王翰炸醒,他抱起雨儿连摔了三次,好不容易才站起来,喘着大气跑向后方的空地,此时一阵妖风在身后袭来。
叮——巷口传来铁器交击之音,王翰不用回头也知道,李弥的剑跟什么东西对上了!
可她在跟什么战斗?
人还是鬼?
大白天的哪来的鬼?可要是人,他在哪……
无数的疑惑传到脑瓜,差点击垮王翰的神智,好在他向来神经大条,跑到空地上时已然恢复正常,将雨儿递给老张他们,说了句“赶紧跑”,便下意识的扭头朝李弥跑了回去!
李弥看见这傻子居然跑回来了,破口大骂道:“你个**别**过来!”
可王翰好像没听见一般,毅然决然的冲了回去,就在这时,那诡异的笑声再次炸响,嘻嘻嘻……嘻嘻嘻……时间缓缓慢了下来,李弥的瞳孔缓缓缩小,连出三剑,却依然挡不住这股诡异的风,被其削去右手大半血肉,露出森森白骨,来不及观察自己喷涌的血液,扭头追寻那两道自己未挡下的风刃,李弥的瞳孔缓缓放大,她看见王翰凝固的表情,保持着向她飞奔而来的姿势,然后时间缓缓恢复正常,瞬间——
被分成五段。
“不!!!”
目睹这一幕的人注定在脑海中留下阴影,然后被其折磨一生。
李弥大叫着扑到王翰的尸体上,被唤出来的剑瞬间消失,她从未这样失态过,张大了嘴巴,呜呜呜的干嚎,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好……
咔嗤,咔嗤,黑暗的巷子里传来什么东西咀嚼的声音,随后咕噜咕噜的咽下,嘻嘻嘻……嘻嘻嘻……诡异的笑声再次响起,许是吃完了,却没吃够。
李弥机械的抬起头来,看见一只长满黑毛的怪物,正在……啃食某条手臂。
下一秒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头,将其偏到另一个方向,李弥眼前漆黑,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跟王翰一样被杀掉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晕过去了,她希望自己也死在这里,或许自己很困,是在午睡,在梦里,在梦里,她听见两个声音。
两个都冰冷,两个都无情。
其中一个道:“一级灵灾,他们来了,疏散附近的人。”“别演了,你不要实战吗?让我看看你如今的手段。”
另一个声音很不耐烦,非常不耐烦,语气恼火的说了三个字。
“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