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小CASE了。”杨铭呵呵一笑,伸手搂住许莹的腰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许莹脸红了红,“将军,那佟韵秋?”
“哦,她投降了,以后她替咱们做事。”杨铭大咧咧地说。
“将军,你要小心。”许莹一双桃花眼含情带怨地看向杨铭,“她前天都还意图害你。”
“哦,那是误会。”杨铭笑呵呵地说,“现在没事了,她服贴了。”
“误会?服贴?”许莹冷哼了一声,脸上神情变幻,“看来这误会的人是奴家。”
“你要说她咬你手指头,甚至咬你鼻子耳朵,这都没啥稀奇的,可奴家倒是不明白了,这舌头长在你自己嘴里,她怎么咬得到?”
杨铭一时语塞,却见许莹含嗔带笑的表情,便知她是在出语嘲讽。
“许莹,你闭上眼睛,听我解释。”他将许莹搂得更紧了。
许莹脸埋在杨铭的肩头,闭上了眼睛,杨铭却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寻她的嘴唇吻住,□□□□□□□□□□,许莹□□□□,□□□□□□□□□,双手勾住杨铭的脖子,两人紧紧地拥吻在一起。
回香居是顺义城里数一数二的茶楼,楼下的大堂里摆满大桌长凳,饮茶的人们喝着热茶,磕着瓜子,吃着炒豆、枣梨等小食,一边听台上手持响板的说书人说书,一边互相交谈,全场一派喧闹嘲杂的气氛。
明代茶室文化很兴盛,如《杭州府志》载,明嘉靖二十一年,杭州城有李生者忽开茶坊,饮客云集,获利甚厚,远近仿效,旬月间开茶坊五十余所。到了晚明,开办茶馆更是蔚然成风,光是杭州城大小茶坊就达八百多所。
《初刻拍案惊奇》描述秦淮河畔,有“酒馆十三四处,茶坊十七八家”。《留都见闻录》记载南京五柳居环境优雅,临水而筑,柳在水中,垂条可爱,万历四十六年(1618),一位僧人租下房子开茶舍,所用惠泉、松茗、宣壶、锡铛,极汤社之盛。惠泉指无锡惠山的泉水,松茗乃当时顶级茶叶松萝,宣壶是宣德窑生产的名贵茶壶,锡铛是锡做的温茶器具,四者皆为讲究茶道者所推崇,每日过来饮茶的名士络绎不绝。
茶室,为明代茶人所独创的小室,是专门用来举行茶事活动的场所。幽静清雅的茶寮是文人生活的重要场合之一,在这里读书看画、品茗独坐、接友待客、长日清谈,也是小型雅集的聚会之所。生活在明代万历年间的进士屠隆,有一本著作叫《茶说》,书中说道:“茶寮,构一斗室相傍山斋,内设茶具,教一童子专主茶役,以供长日清谈,寒宵兀坐,幽人首务,不可少废者。”明代文征明所绘《品茶图》就写实地描绘了当时茶室内外的景象。
回香居楼上的茶室幽静清雅,一尘不染的黄花梨桌面上,陈设茶盏、笔墨砚台和古琴棋具,四面的墙上挂饰书法字轴,茶童子端着茶壶推门进入室内,略带惊讶地看了一眼室内的男子和女子,却见那女子侧身坐在茶桌旁,一身精致的翠色褙子,头上乌云堆挽,珠翠婓然,清丽绝伦的面容带着淡淡的微笑,那男子却是一身半旧粗布短袄,隔着桌子远远地站立,神态甚是恭谨,眉宇之间却又隐隐有一股桀骜之气。
低头将茶壶置于桌上,茶童子熟练地给茶盏里酙上茶,那女子便从袖中取出几枚铜钱放到托盘上,茶童子唱了谢,随即退出,将门带上。
“谢队长,你现在可以说了。”小枙端起茶盏,呡了一口松罗茶,淡淡地说。
“夫人,你要找的人已经死了。”谢庆元目光直视小枙,“是小的杀了她。”
“哦?”小枙放下茶盏,脸上似有一丝惊讶,又似带着一丝嘲讽。从牛皮巷来这回香居的路上,她已经猜到了几分,是以对于谢庆元所说的话并没有太过强烈的反应。
“不知谢队长与那尤三娘有何恩怨,竟会对一个女子下如此毒手?”
“小的只是奉命行事。”谢庆元躬身说道。
“奉命?奉谁的命?”小枙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难道是那个女人?”
谢庆元低头默然不语。
“那么,谢队长刚才为何不杀了奴家灭口?”小枙冷冷地说,“还有,那镯子,为何在谢队长手里?”
“这银镯是小的从有凤楼掌柜那里赎来。”
“谢队长为何要赎回这镯子?”小枙紧紧盯着谢庆元,“难道谢队长知道它原来的主人是谁?”
谢庆元抬起头,目光迎向小枙,桀骜的眼神忽然变得柔和了,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几分苍凉之色。
“遵化城西,三河道旁,救命之恩,永不敢忘!”
小枙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看着站在面前的汉子,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顿时明朗起来,一瞬间,她的思绪又回到了两个月前那个寒冷的上午,她跟随后金军的后勤运输部队从遵化城西行,路过三河县,在官道旁冰冻的田野上看到了那个垂死的军士。
“是你,你还活着!”小枙站了起来,清澈的目光盯着眼前的精壮汉子,声音有些发颤。
“那日得夫人相救,小的一路西行,近京畿时加入到溃军难民队伍之中。”谢庆元的眼睛泛起了红丝,“后来遇到了鞑子军,小的身受重伤无法反抗,被鞑子所俘。”
“活着就好。”小枙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点了点头,柔声说道。
“小的性命是夫人所救,请夫人放心,小的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夫人。”谢庆元坚定地说,“不知夫人跟那牛皮巷的妇人是何关系?又何以到此顺义城?”
小枙嘴角淡然一笑,“谢队长,同是天涯沦落人。”
“奴家的父亲在遵化城里投降鞑子,接受伪职,为讨鞑子欢心,将奴家献与鞑子头目,奴家的母亲以死相拼,却依然保不住奴家。”
“奴家以戴孝之身,侥幸逃脱了鞑子的污辱。奴家的母亲是因奴家这个女儿而死,那个牛皮巷的妇人亦是因奴家而死。”
“谢队长,你可知道那个女人为何要你去杀尤三娘?”
谢庆元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因为奴家让尤三娘去揭她的丑事,她才起了杀心!”
“夫人,你要小心。”谢庆元沉声说道,“那个女人心狠手辣,将军又极宠信她,夫人万不可轻举妄动,自取其咎。”
“宠信?那个女人不过是将军在城外半路上捡来的破烂货!”小枙冷笑一声,“她不过是有些狐媚手段罢了,将军若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又怎会继续宠信于她?”
“奴家的母亲是姨娘,一辈子含辛茹苦,最终拼了性命也保全不了自己的女儿,奴家自小就发过誓,这辈子绝不居于别的女人之下!”
谢庆元微微一声叹息,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子,心中不禁泛起几分凄凉。
“夫人,若有用得到谢某的地方,谢某顶踵捐糜,万死不辞!”
小枙眼角挑了挑,“谢队长,奴家可不比那个女人,又没有高官厚禄给你,你没有必要为了奴家耽误自己的前程。”
谢庆元没有说话,却从怀里掏出那只银镯,双手捧着递到小枙面前。
“夫人,小的已经补好了这只手镯,现在物归原主,请夫人收下。”
小枙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谢队长,这手镯原是一对,乃是奴家十五及笄之时,奴家的母亲为奴家订制的,谢队长若是喜欢,奴家便将这手镯送与你。”
听闻此言,谢庆元捧着银镯的双手微微一抖,嘴唇嚅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终于没有说出话来。
“怎么,难道奴家这镯子,谢队长瞧不上么?”小枙嘴角露出几分娇嗔,伸出手轻轻搭在谢庆元的手上,将他捧着银镯的双手向里推了推。手指相触,谢庆元不禁全身一颤,目光所及,却见小枙玉指如葱,染了凤仙花红的指甲如瓣瓣桃花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