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停住了嘴上咀嚼的动作,心情忽然回到了那天和小月坐在这里吃饭的场景,一时又想到了二十年后的自己,想起了那些走马灯一样转过的女孩们。
两人各怀心思,屋檐上的雨滴落下来打在青石面上滴答作响,又有一辆车停在了小巷的门口,它浑身泥泞,脏得人想把它丢进废品厂,小马不爽地看了那辆车一眼,似乎怕它蹭脏了自己的保时捷,破旧的雨刷无力地扫荡着前窗上的雨,当那块透明的玻璃出现时,两人都看清了里面坐的人。
车里坐着以为老人,头发焗得很黑,看起来相当精神,目光炯炯,穿着整齐的黑色西装,打着鲜艳的红色领带,小马差点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十八世纪的交际舞会上,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开着破车的老人一出现,黄师傅的神情就变了,就连手中的蹄花汤洒落在灶台上都没有发现,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了一样僵硬。
车门开启,老人撑起了一把黑色的雨伞,水从四面八方泄流而下,没有一滴沾染到老人的衣服上。
“保时捷,不错的车,老黄,今晚有大生意啊。”
老人走了进来,对着黄师傅致意。
“抱歉,小马,我可能要给你打包了,今天差不多也到了收摊的时候。”
黄师傅淡淡地说。
“收摊?这么早,那个老头不是也来吃饭的吗?”
小马指了指站在门口的那个老人。
“不过话说回来,他是来干嘛的,看着像个花花公子。”
“他是一个糟糕的老师,今天又来给我上课了。”黄师傅三下五除二地将一碗新的蹄花汤装进打包盒里,递给了小马,“去把小月找回来吧,我有直觉吗,你和她能走到一起。”
他把小马送上了车,和那位西装老人擦肩而过,眼神像是两条永不相交的直线一般划过。
黄师傅回到摊位前,将木质桌凳折叠起来,关掉了白炽灯,又熄灭了炉子上的火。
可是那个老人已经自顾自地坐在了板凳上,擅自从锅里盛出了一碗蹄花汤,呼着气喝了起来。
“再给我添一碗米饭,我下了飞机就过来找你了,连晚饭都没有吃。”
老人说。
“收摊啦,别人开保时捷的都回去啦。”
“过会雨下大了,想回都回不去咯。”
黄师傅收拾着摊子,俨然没有要理老人的意思。
“我又没打算付钱,那么你怎么能算营业呢?”
“你可真不像个老师啊,这么大的年纪了还没有为人师表的样子。”
黄师傅叹了口气,重新打开了灯,燃起了炉子的火,无奈的给老人做起了饭。
“记住啊,蹄花多放一点豆子,炖软一点,辣椒多一点。”
“别搞得我是你的厨师一样。”老人愤愤地加大了火力,拿出小碗打起了蘸料,“项既明,这么多年不见,你真是一点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