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玄殇孕中反应十分强烈后,便不再随意出去,一来也没那个精神,二来也怕被人发现,毕竟她是以玉少邪贴身侍婢的身份跟着过来的,如今却无缘无故怀了身孕,传出去还不知会惹来什么麻烦。
这一日天气晴好,外头的雪有几分融化的兆头,可化雪的时候最是寒冷,玄殇躺在美人靠上打盹儿,身上穿着一件银红色绣合欢花袄子,襟口衣袖处都滚着雪白的貂毛,越发的衬得她明艳动人。
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了,玄殇骤然惊醒过来,见浅白面带喜色快步走了过来。
“帝都传来了消息,战皇大人不日便会率领通天骑向离国进发,咱们主子遇害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辰国,边关的将士皆是义愤填膺,一旦大军压阵,离国必须要给个合情合理的说法,否则便等着开战了。”
玄殇倒是并没有格外激动“届时还需再点上一把火,两国的矛盾越是激烈,我们就越好从中获益。”
“若两国开战,晓国会不会趁机作乱?届时让他们坐收渔人之利便得不偿失了。”作为晓星大陆三大强国之一的晓国,绝对是不容小觑的。
“这个还需容我多想想,等派往晓国的探子传了消息过来,再做打算也不迟,眼下可以让国师大人尽可能的早些将解药炼制出来,少邪躺得够久了。”
浅白听得此话,眼中一亮“你的意思是,主子是时候该好起来了?”
玄殇点了一下头,也露出一丝笑容“再不好起来,我肚子里的孩儿却等不了了,届时被人强加上一个祸乱宫闱的罪名,只怕是要被杖毙的。”
“呸呸呸,什么杖毙不杖毙的!”浅白板起脸“有了身孕怎可说出这样不吉利的话来,有咱们主子在,谁敢拿你跟肚子里的小殿下怎么样!便是主子不曾醒来,我与白岩白墨拼了性命也要护你们母子平安周全的。”
浅白这番话说得诚恳认真,玄殇有些动容,唇边笑越发的温暖起来“好姐姐,你怎的知道我肚子里的宝宝是个男孩儿,说不定是个小丫头呢?”
“这一胎一定是个小殿下,我敢打赌。”浅白十分肯定的道。
玄殇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问“莫非浅白姑娘改行做算命的神婆了?”
“混丫头,又胡乱编排我!”
……
翌日一早,天澜宫便差人送来了东西,听闻来人正是阿寻,玄殇便亲自出去领他进来。
“这样冷的天儿,还出来受冻做什么,我自个儿又不是不知道路的,况且还有别的人可以带路不是么?”阿寻见她气色不佳,不免有些担心。
玄殇侧目看他,微微一笑道“我又不是什么主子,哪里有那样金贵。你亲自过来了,我还能躲懒不去迎接?”
阿寻抿了抿唇,神情腼腆“我是说不过你的。”
进了房间,阿寻便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玄殇,顺便嘱咐道“整瓶倒入水中化开,然后再喂他服下,两个时辰内便可醒过来。”
玄殇大喜“国师大人竟真的有办法。”
“这是自然,当初竟说了那样的话,定然会帮忙。”
“时候还早,留下用过膳再走。”玄殇的语气十分熟络,显然与阿寻的关系是不错的。
阿寻摇了摇头“天澜宫还有事,我也不好多逗留,改日再来叨扰。”
“既然这样我也不挽留了,替我多谢国师,等殿下醒了,定然让他亲自前往天澜宫道谢。”玄殇示意浅白取了件斗篷过来给阿寻披上“外头冷,穿那样少也不怕受寒。”
阿寻笑了笑“我这些年跟着国师修行,早就不惧寒暑了,哪里还会受什么寒。”
这话让玄殇听着倍受打击,她曾经好歹是西天神女,如今虽然不及当初的十分之一,可到底还是有强悍的神之力护体,又得凤血玉重塑肉身,怎么说也比他一个世俗的修行之人强上百倍吧,可人家都是不惧寒暑,她偏偏如此怕冷……
待送走阿寻之后,玄殇并没有急着让玉少邪服下。
直到傍晚时分,离王与婉柔公主怒气冲冲的步入紫辰殿,玄殇才将瓶子交给了白岩,并对他使了个眼色。
“你们这些奴才好大的胆子,竟敢到处散播谣言!”
离王人还没到,声音就已经传了进来。
待离王迈入寝殿,玄殇等人立刻诚惶诚恐的跪了下去,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四殿下中毒一事真相尚未查明,你们几个竟敢随口乱说,莫非是以为孤不敢动你们!”离王大怒。
白墨十分冤枉的抬头望着离王“就是给奴才们十个胆子,奴才们也不敢造谣生事啊,这些日子主子昏迷不醒,咱们几个一日十二个时辰轮流守在主子身边,哪里有这么多闲工夫乱嚼舌根。”
“正是正是,奴婢可以发誓,自打来了离国住进这紫辰殿,便很少在宫里走动,认识的人更是少,就算要去乱说也没处说啊,请离王陛下明鉴。”浅白惊慌的道。
听了这话,离王面色稍霁,可到底还没能完全释怀。
彼时婉柔公主道“听起来有几分道理,只是如今这消息已传到了辰国,辰王更是一气之下撕毁了停战协议,若不是你们几个告密,又会是谁?”
“奴才们实在冤枉,自离开辰国后便鲜少与辰国再有过多的联系,离辰两国和平共处了数十年,这样的和平是来之不易的,主子中毒后,奴才们一心指望着离王陛下能查明真相给咱们主子一个公道,又岂会做出这样损害两国关系的事情来?”白墨无比诚恳的说。
离王听着连连点头“说的也是,这样做对你们并无好处。”
“父王,儿臣以为,此事的确与他们无关。只要弄清楚离辰两国开战,谁能从中获利,那么就能够知晓这背后造谣的人究竟是谁。”
离王若有所思,正要带着婉柔公主离去,此时白岩却兴冲冲的走了进来。
“主子有救了,国师大人方才差人送了解药过来。”
说完,白岩抬头看去,只见离王站在房中,遂立刻跪了下去。
“奴才该死,不知离王驾到,失礼了。”
离王的视线投到白岩手中的瓷瓶上,神情有些不自在“起来吧,不知者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