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四大导师也分别为《指南月刊》撰文一篇:
吴筠《庄子齐物论新说》
黄药师《神家本草经上中下三品毒性考辩》
梁令瓒《二十八宿旁通历推日法》
元丹丘《龙虎还丹心诀》
苏柯自己也写了一篇《玻璃名实考辩》,这是李玄当时炼玻璃时交给他的任务,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花了功夫写成了一篇考证文章!
青霞门的师兄们也不甘落后,分别撰文,其中有凤磊所撰《水法炼铜》、黄庸的《蒸馏法之运用》、铁良的《玻璃烧制法》、林瓒的《木风箱及龙骨水车》、陈会的《简明珠算心法口诀》。
看了这些论文目录,李玄只觉心情激荡,他真的没有想到,一石激起千层浪,指南道院的创立,竟然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这不是科学的春天,又是什么?
这些论文,已经涉及了天文、物理、化学、数学、冶金、医药各个方面。既有理论探讨,也有可操作的实用技术。没有阴阳五行、易经八卦的玄妙之论,而是充满了求实、思辨的精神,这充分说明,即使在大唐,炼师们也完全有可能不借助阴阳五行易经八卦的东西,完全从实际操作出发,得出一些技术上的发明发现和理论上的新说异论!
这仅仅是创刊号!《指南月刊》原定每月一期,如果这样办下去,将会发表多少有价值的论文呢?除了教授之外,所有的学生、导师,都可以自由投稿,把他们的一得之见写成文章,公之于众。毫无疑问,《指南月刊》将成为大唐第一份学术论文期刊,其水准,将代表了整个大唐的最高学术水平,当然,那些儒学经学佛学的东西,在李玄眼里,根本就不是最高学术,只有“科学”,才是生产力的代表,才能改变社会。
李玄感到由衷兴奋的是,他成功地将易经玄学理论,排斥在学术之外。指南道院没有聘用一位易经专家,也没有收录一位专搞内丹的炼师,从根源上杜绝了玄学的泛滥。虽然他们可能在社会上很有市场,但李玄的态度很坚决,指南道院不欢迎这些人!
当初为此还跟四大导师及鲜于仲通等人有过激辩,所有人都为李玄的态度感到不解,似乎是太过偏激,只有他自己明白,这易经玄学,不仅在宋明达到高峰,而且沉渣泛起,一直到科学昌明的二十一世纪,仍然在社会上大有市场。
作为一个后人,李玄在书店里曾经看到过一个怪现象,就是讲易经的书汗牛充栋!整柜整架的易经书籍,翻来覆去地讲那些卦辞爻象,对这个民族到底有什么好处?易经本来就是一本占卦的书,虽然有些朴素的哲学内容,但阴阳五行八卦这一套,将无数聪明的大脑拖入泥潭,对于国计民生,又哪里起到过一点促进作用?为什么那么多人,总是执迷不悟?包括那些以此混饭的专家教授,他们跟风水算命先生,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作为一种文化现象,也许是可以研究的,但又何必弄得如此风生水起?这简直就是一种严重的资源浪费!
易经玄学思维,跟科学的讲求实证,完全是背道而驰的!不推倒易经这座大山,中国的科学,不可能有突破!
现在,机会来了!大唐的儒生们,将易经尊为经学之首,无数人在那里皓首穷经,弄到最后,还不是空空如也!
所以,穿越的李玄,坚决而偏执地反对易经,虽然不免矫枉过正,但他相信,只有这样,才能从根本上杜绝玄学对科学发展的影响,这就是正本清源!
“山长,别忘了,你可还没有给《指南月刊》撰文呢!”苏柯见李玄陷入沉思,半天不说话,只好在旁边提醒道。
“啊?当然,我一定要撰文的,就写个发刊辞吧!”李玄被他硬生生从变幻时空的遐想中拉了回来,顿觉意气风发,这发刊辞,当然是非他莫属!
“那可就太好了,你可要快点,过两天校对一完,就要拿去开版雕印了啊!”
“一定,题目我都想好了,就叫《丹道之春》!”李玄挥挥手道。
“这是什么题目,这跟春天有什么关系?”苏柯被他这奇怪地题目弄糊涂了。
“没关系嘛?当然有关系,万物之计在于春,如今不正是春天吗?指南道院的创立,学术月刊的编印,将会唤醒多少人?这正是丹道的春天啊,万物萌生,发芽开花,待到秋来,自然会是硕果累累!”李玄仿佛看到了未来,指南道院在各个领域都取得激动人心的成果,一场科学革命,正悄悄地在春天里萌芽,在未来几年里,将会给大唐带来如何巨大的变化?
两人一起去大膳堂用餐。今日正是寒食节,连膳堂都不得举火,只有些冷食,李玄吃了些冷面,便回到自己的住处白云精舍,在灯下开始奋笔疾书!
“科学的春天”,李玄这篇发刊辞,显然是取了这一立意。只不过,在大唐,还不能使用“科学”一词。在李玄的笔下,丹道便是科学,丹道无所不包,正所谓“究天人之际,穷物理之道”,这便是广义的物理学,和亚里士多德的“物理学”含义一致,是万物之理,也就是后世的科学。
窗外春色正浓,到处生机勃勃。春蛙怒鸣,雪瀑飞溅,李玄下笔如有神助,一篇激扬的文字很快见诸笔端。这是一篇开创科学新时代的檄文,也是嘹亮的号角。李玄坚信,只要指南道院坚持自己的方针,由道院而影响整个大唐,也许在短短几年里,便会真的发生一场科学革命!
值得为此一搏啊!掩卷之时,李玄暗暗地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