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白妖女闯进了天心阵内的藏宝阁,正打算和白玄细察每一个角落,好找出玲珑骨的下落的时候,突然感到胸膛里心脏一阵莫名其妙的急跳,心绪不宁的状态,令她很容易想到会不会有大难来临。白妖女闭眼轻吟一声,屈指飞快的卜算了一卦,睁开,有些不可置信,竟然是青蛇命遇雷劫,虽然有脱胎换骨之象,但是却分明有重伤的嫌疑。
“麻烦大了!”突然白玄在一旁说道,还用爪子揪着她的衣角逼她从卜卦里回神,“妖女,我们的麻烦来了。”
白妖女顺着白玄的视线看过去,同样也是头皮一紧,素来他人珍藏宝物必然是于最安全守备最完善的地方妥帖收藏,但是这天罗婆娑族却是不同,他们把玲珑骨安放在天心九连阵的阵心,以发动九连阵的方法,消耗玲珑骨保护内里怨气的仙灵之力,力图在某一日可以炼化出内里的逆天怨气,然后以佛法超度,增加功德。
可问题是,如此,非天罗婆娑族内部的人就无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取下玲珑骨,而且一旦外人不知情,拿下此物,必然导致天心九连阵重新发起,并且出动藏宝阁内的警报系统,到时候,整个千佛岩都会知道,它们两只妖怪胆大妄为善闯禁地,虽然不是死,可毕竟两拳难敌众敌,更何况,白妖女还并不想招惹太多的对手,那个叶锦,虽然只是个凡人,但是胆识魄力却不下于天上地下的仙魔,光是狐假虎威这一招就使得如火纯清。
她现在的心态还貌似个感性孩童,能够津津有味地看一些血色的童话故事,但是受不得自己手中沾血。全息惊悚片和现实杀人事件毕竟还是有差距的。更何况,白妖女不动神色的瞟瞟头顶上方,想到白玄所说的天界的‘偷窥眼’和‘八卦耳’,就觉得头顶上套了一个强大的紧箍咒。
准神仙杀人什么下场?那个被自己踩了心血的戒严君什么态度?还有仙界里姿容如玉的唐槐仙人温和亲近神情下的另一种隐晦神情又是代表着什么?
她不是不明白自己身边的一些谜团十分离奇,身为女性魂魄的第六感在成为白素真后不断地加强,令她更加依赖自己的直觉。
绝对的自由,除非以绝对的实力相衬,否则,还是夹着尾巴行事的好。
“妖女,是向前冲还是暂时避走?”
白妖女深深看了看悬浮在半空不停旋转的玲珑骨,深吸一口气,“能有什么办法?招惹不起,我还算计不起吗?他们也应该知道,擅自炼化玲珑骨是要遭受因果线牵连之仙的追杀。他们千佛岩的人,想必是都有此等的共识了。”
白玄想了想,道,“妖女,我当真看不透你,千佛岩只是一群修佛的和尚尼姑,讲究的是修身养性,怎么能让你算计?更何况,你又为何要如此这般的委屈反复,还不如杀出去一条血路来,凭你的手法和心性,总不至于被一群小小的凡人为难住吧。”
“白玄,我实话说了吧。”白妖女转头,不看玲珑骨,反而去搜索一些罕见的药草丹药,凭借她体内的妖气,可以十分敏锐的判断出哪些是上品,哪些是次品。她很理智的只将那些擦拭的亮堂堂的瓷瓶内拿取少许,而一些随意搁在角落中,堆积灰尘的药瓶则是很不客气的收入囊中。
白玄也不客气,身形变换如乱石中流窜的水流,于顺畅的移动中见井然有序的步伐,它只需要紫眼一扫,就如同X光,可以轻而易举的查出药中的成分,功效,改进的的可能性,更是从边边角角中查出了白妖女遗落的目标。
待两妖重新立于藏宝阁门口时候,屋内虽然不见变化,但是却已经是珍宝搜刮殆尽,徒有其表了。
白妖女下意识的摸了摸袖里乾坤袋中藏着的药草,十分满足的笑笑,眉眼弯弯,在阳光中格外的柔美。“我不想过早的沾血,因为我比较懦弱。我在意的是过程的愉悦,白玄,你想,妖和仙的寿命都过于漫长,如果没有事情来愉悦自己,这般寂寞潦倒的时光,你如何度过?杀戮,不是成就一切的手段,如果可以,我愿意慢慢的玩。”
白玄沉默下来,恍然大悟,这妖女,不肯说自己贪玩古怪,偏偏安个什么天寿过久,生存寂寞的大话题,一心要给自己开脱,十足的喝完美酒还要嫌弃人家酒太香害自己撒酒风的恶劣性格。
我才不和她理论,更何况,白玄悠悠的笑起,它随白妖女下凡,觉得最开心最无拘束的生活正是如此,高兴时候可以大呼小叫,凭肉身奔越千万里,不悦的时候可以设计整人,用小代价看着别人一点一点钻进自己的圈套中,很邪恶,也很刺激。
这一切,是天上漫长的修行时光无法比拟的,甚至是众仙众佛众魔众妖口中都无法比拟的,白玄自然打死也不会去承认,白妖女身上有着一种恣意奔放的魅力,那种无情到令人痴迷的风采。
“咳咳咳,你现在是否该注意一下你的青蛇?”白玄淡淡道,掩饰其脸上不自在的神情,“我看它再被劈上几次,马上就会成为红烧蛇排。要不然,就是挣脱了你的佛力束缚,暴露妖类真身,然后被一群秃头剿杀。”
花圃中,青蛇蜷缩着身体,怒瞪双目,赤红色的眼睛里有双行血泪迸出,全身上下的蛇鳞剥落,露出下面焦炭般漆黑发烫的皮肤,一寸一寸埋伏着细小而密布的伤口,不停有翠绿色的液体淌下,触到地面,发出嗤嗤的响声。它的舌头已经被毒牙咬断,半截无力地垂挂在嘴边,蛇口已经被雷电激打的看不出原型,扭曲变性的极为厉害,七寸处更是满满的巨针扎处的洞口,森然可见白骨。
浑身上下,只有一双绿芒蛇眼越发的明亮,像是痛苦越深一层,就被洗涤了一次,甚至露出涅磐似的光芒。
白妖女神色肃穆,看到花圃中在地上打滚的青蛇,心中大动,她不清楚这样的感情究竟是出于这个身体对于同类遭遇的深有感触,还是出于她这个灵魂的愤怒,总之,她无法否定的是,青蛇的痛苦活生生的在她自诩为水火不侵的胸口刻下深深一刀。
“白玄,如果我现在杀了所有的人,会如何?”她咬紧牙关,瞪着小挪移阵中庄严行法的圆静,心里汹涌着漫天杀机,刚刚说过的什么懦弱,什么游戏的话,她现在就当作全部是放屁。她像杀人,她非常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