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襄江之上。
一叶锦帆轻舟,逆流而行。
披挂整齐的甘宁,昂然立定在船头上。
旁边是一匹不停甩着尾巴的白色骏马,还有两名锦衣少年,两名锦衣少年正吃力地扛着一把鳄头偃月刀。
甘宁在梁子湖训练军队时,曾与魏延比试武艺,觉得双戟与腰刀都太短,与长兵器对战,总有点吃亏。于是请铁匠用精钢打造了这把重五十斤,长一丈二的鳄头偃月刀。
“渠帅,你看。”一名锦衣少年像发现了什么,指着岸上喊道。
甘宁顺着其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高大的河堤后,有密密麻麻的枪头戟头及旗帜在快速地移动着。显然有一支军队正在河堤后急行军。
忽然一面旗帜向着河堤上移上来。很快,一名身披盔甲,手执铁脊蛇矛的将军,驱马跑上河堤上。一班小将领紧随其后,最后扛着旗帜的士卒们也陆续登上河堤上。那面旗帜上绣着一个大大的“程”字。
程普勒住马,眺望江面,望见锦帆轻舟之上的甘宁,愕然了一下,急问左右道:“那人是谁?”
小将领们纷纷朝甘宁望过去。
“锦帆?是锦帆贼,黄盖将军的艨艟战船就是他抢的,襄阳城也是。”一名小将领看见锦帆,猛然醒悟地骂道。
这消息,他是听从艨艟战船逃回来的士卒说的。
“襄阳城?”程普皱着眉头急思片刻,连忙吩咐道:“快!去喊他上来,我有事情跟他商量。”
原来他正为夺回孙坚的尸体而烦恼,因为派去向荆州方面索还尸体的人回报说‘孙坚的尸体在襄阳城内’,襄阳城却被锦帆贼夺了。
几名小将领慌忙策马跑下河堤,追近锦帆轻舟,大喊道:“喂!是锦帆英雄吗?我们将军有请,有事情跟你商量,快上来啊……”
锦帆轻舟上。
甘宁听了,暗暗高兴,心道:“我正想找他们,想不到他们先主动找我,是他们求我,不是我求他们。嘿嘿!可以讨价还价了。”漫不经心地吩咐道:“慢慢划过去。”
划船的锦衣少年们立即调转船头,放慢速度地划向岸边。
“再慢一点,别让他们瞧出我们着急,明白么?”甘宁又吩咐了一声。
锦衣少年们听了,一脸以懂不懂的表情,只好再次放慢了船速,龟速航行。
河堤上。
程普着急了,策马跑下河堤,抱拳拱手,大喊道:“锦帆英雄,我们没有恶意的,你尽管放心好了,你快上来,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小船驶近岸边约十丈远时。
“停!”甘宁喊道:“把锦帆降下来!”脸底下露出了一丝奸笑。
锦衣少年们即时停止了划船,并快速降下了锦帆。小船戛然而停。
甘宁向着岸上的程普,抱拳拱手,一本正经道:“你们想索还艨艟战船吗?实话告诉你们,别作白日梦了!”双手叉着腰,挺胸昂然而立。
小将领们听了,均愤怒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拔出兵器,飞上小船上,将甘宁乱刀分尸,斩碎成酱。
程普也愤怒得握实了拳,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朝小将领们,严厉地呵斥道:“别意气用事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他商量。”
小将领们才慢慢把心头怒火强压下去,极为免强地保持着比哭难看的神情。
“锦帆英雄,艨艟战船的事,我们暂时放下,不提行吗?我有其它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你上来吧,我保证绝对不难为你。”程普近乎恳求地,极为客气地道。
“不!”甘宁用力地摇了摇头,一脸完全不相信的表情,冷笑道:“除了艨艟战船,我们有什么好谈的?你不要再骗我了,我是不会相信你的,也不会上岸。”侧脸吩咐道:“调转船头,扯起锦帆。”
锦衣少年们立即划动船桨,将小船调转了船头,并快速扯起锦帆。
程普见小船调转了船头,更加着急了,硬着头皮,保证道:“锦帆英雄,艨艟战船是黄盖将军的,不关我的事。你上来,我用项上的人头保证你的安全,行了吗?要是黄盖将军突然来到,我替你挡住他,让你绝对安全地退走。”
甘宁听了,心中一喜,却不露声色,假装犹豫不决,低头沉吟了良久,才轻声吩咐道:“靠岸吧。”
锦衣少年将船调转,划到了岸边。
甘宁担忧地扫了扫小将领们,朝程普一拱手,故作怯懦道:“还是请将军上船商量吧!”
程普无奈地登上了小船上。
岸边的小将领及士卒们愤恨地望着甘宁。
甘宁客套地一拱手,礼貌道:“请问将军如何称呼呢?在下甘宁,字兴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