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晴天,忽然刮起了西北大风,刮得两岸河堤上的柳树,频频朝东南方向点头哈腰,甚至折腰断臂滚落于江面上。
墨黑墨黑的乌云从西北的天边滚滚卷来,以铺天盖地之势,遮蔽了天空。大地昏暗了。却是雷声大,雨点小。
密布于江面上的桅帆被西北大风吹得鼓鼓涨涨,甚至绳断帆裂。一只只船晃荡着,颠簸欲翻。船上的士卒们均紧张不安,心急如焚地把帆布卷起或降下。
小宁号上。
被风吹得衣服猎猎作响,长发乱飞的甘宁,连忙下令道:“停船泊岸!”
“停船泊岸!停船泊岸!”士卒们高声唱报。
听到命令的士卒们慌忙把船只驶向岸边,停泊,抛锚。
庞大的小宁号也降下了帆布,缓缓靠向岸边,停泊。
桅杆瞭望台上。
负责瞭望的瞭望卒脸色苍白地死死抓住绳索,抵挡着劲风的吹袭,但身体仍然摇晃不止。他向着甲板下,大喊道:“我能撤下去吗?”
甘宁,魏延,苏飞依然站在船头眺望着下游。
“你给我盯紧点,发现运粮船立即禀报!”魏延仰起头,不耐烦地骂道,顿了顿,笑着喊道:“怕被风刮跑,你就用绳子把自己绑起来!五花大绑也没人说你的,懂不懂?蠢货!”
甘宁,苏飞也不理会,始终觉得还是保持高度警戒才行。
瞭望卒无奈地咧了咧嘴,还真拉绳子在腰上绕了两圏,把自己绑了在桅杆上,用手拉了拉绳子,觉得妥当了,才放心地眺望下游。望着望着,昏暗中,竟然隐约地望见有几支超高的桅杆耸立在江边,在风中晃动着。
他吃了一惊,连忙搓了搓眼睛,闭着呼吸,瞪大眼睛,定眼望下去,脸色瞬时凝重了,瞳孔也放大了数倍,惊骇地喃道:“是大楼船,不是运粮船啊?!”急忙朝甲板下,拼命地大喊道:“下游有敌船,是大楼船!”伸直手,猛指下游。
各船上的士卒,均吃惊地仰头望向瞭望卒或望向下游。
甘宁一愕,连忙跑到桅杆下,冒着大风,手脚并用,利索,快速地爬到十多米高的瞭望台上,定眼朝下游望去。
魏延迟疑了片刻,也快速地爬上瞭望台上,朝下游望去。
苏飞侧督促士卒们准备迎战。
可惜离得太远,且天色昏暗,视线不佳,只能隐约望见江边竖着几支晃动着的大桅杆及一艘楼船的顶层一角,距离约二三里水路。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一支绝对不是运粮的舰队,具体有多少船只?就无法判断了。显然也是靠岸停泊,躲避西北大风。
甘宁轻皱着眉头,若有所思:“难道是荆州的主攻舰队?麦城是疑兵?有多少船只?有多少士卒呢?哼!不管了,我们是顺风,他们是逆风,而且还没发现我们。此时不攻击?更待何时啊?幸好魏延没让这个瞭望卒下去避风。”
他与魏延碰了个眼色,严肃道:“用小宁号,准备攻击。”赞赏地拍了拍瞭望卒的肩膀。
此时风大,小船驶出江中心随时有倾覆翻船的危险。只能用小宁号这艘三体轮船。
“诺!”魏延兴奋地应道,抱着桅杆迅速地滑到甲板上,大声地传达命令。
各船上的士卒们听了命令,急忙将小船上的弓弩,箭矢,火箭等军器搬到小宁号上堆放好。几百名士卒也调到小宁号上。使小宁号增加至一千余人。
几十只装有引火之物的青铜鼎从舱室内搬了出来,按着一定的距离,分别摆放在船舷走廊上。旁边还有拎着水桶的士卒,准备救火。显然担心风大,点燃鼎内的物品时,怕烧着船。
五百多名弓弩手,密布于船舷走廊,舱室的顶上及女墙后。一百名士卒还负责递箭给弓弩手们。
“快!”魏延大声吼道。
二百多名赤着上身的士卒立即踩动桨轮轴,十六个巨大的木轮迅速转动。
小宁号快速着驶至江中心,摇摇晃晃,快速地向下游驶去。风太大了,小船驶出来,肯定轻易地倾覆翻船。
没多久。
瞭望台上,引颈瞭望的甘宁,望见了三艘大楼船及五六十艘艨艟,斗舰,小船,快艇。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也暗暗庆幸及时发现了对方。又航行了一会儿,借着闪电的亮光,望清楚了主舰上的旗帜。旗帜写着大大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