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仰头望着文聘,提声道:“你用什么作保证?”
文聘抽出一根羽箭,指天发誓道:“我文聘若不信守诺言,当有如此箭!”猛然将羽箭折断成两截,丢了落江面上。
艨艟战船上。
庞统,吴懿,糜贞等人及士卒们均担忧地凝望着甘宁。
甘宁饱吸了一口气,暗暗咬实牙关,微微举高利箭,猛然重重地往下一插,“笃”的一声,锋利的箭头快若电闪般刺入隆起的肌肉里,血花飞溅,沾满鲜血的箭头从臂肉下方穿了出来,鲜血如断线珍珠般滴嗒嘀嗒地往下滴。
他只觉臂上传来了阵阵钻心入肺的剧痛,脸痛得紧皱了起来,眼眶涌出了泪珠,额头上的汗珠直往下滚,紧紧地咬实牙关,强忍住,不叫喊,不乱动,不倒地,咬得牙根也发痛。
各船上的士卒们都被震撼了,被感动了,呆若木鸡地望着甘宁。
峭壁顶上的弓弩手们也被震动了,陆续放下了弓弩。
“兴霸!”糜贞哭着扑上来。
甘宁看见糜贞扑上来,呵斥道:“把她拉回去。”目光如电地看了一眼甘田。
甘田哽咽着,伸手拉住了糜贞,不顾她的哭喊把她拖入了舱室内。
甘宁用严厉的眼神迫退企图上来为他包扎箭伤的锦衣侍卫,仰起头,望着文聘,提声道:“文将军,可以放行了吧?”又咬实了牙关,箭头依然滴答滴答地滴着鲜血。
“放铁链!”文聘动容了,也解恨了,铿锵喊道。
一名士卒高声唱报道:“文将军有令,立即放铁链……”
很快,藏在两岸密林深处的士卒,把两条铁链放松,两条铁链便缓缓沉入了水底下。
一艘艘船只随即随波逐流地漂流起来。水手们也纷纷划起船桨,撑船加速驶往下游。
甘宁忍住剧痛,朝文聘一拱手,道:“谢谢文将军!”
文聘冷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峭壁顶,并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弓弩手们纷纷离开了峭壁顶。
甘宁望着弓弩手们离开了峭壁顶,意志一松,痛苦地呻吟了几声,颤声道:“把……蔡瑁……送回岸,放他回去……”声音戛然而止,痛晕了过去,身体一软,往地下倒去。
庞统,吴懿,吴苋,甘田慌忙冲上来,七手八脚扶住甘宁,小心翼翼地抬起他,把他抬进舱房里,放他躺在床榻上。
几名锦衣侍卫匆忙拿来剪刀,钳子,金创膏药,纱布等医治物品,忙碌地,小心紧慎地为甘宁剪箭,拔箭,止血,上药,包扎。
庞统看着甘宁平缓地睡着,才长长叹了一口气,出了舱室,走到船头处,安排小船,把蔡瑁恭送回岸。
吴懿,甘田待了半个时辰,便离开了。
吴苋坐在床榻边,独自守候着甘宁。
舰队顺利地驶出襄江,进入长江,浩浩荡荡地驶向薪春郡。
夜深人静之时。
“哎哟!”
甘宁呻吟了一声,痛醒了,缓缓睁开眸子,一侧脸,便看见了坐在床榻边,用手托着腮,打着盹睡的吴苋。而糜贞侧趴在床榻上,扯起了极其轻微的鼻鼾声,显然是睡熟了。
“你醒了?”吴苋清醒,一脸关怀地问道。
甘宁把一只食指竖起,放到嘴中间“嘘”了一声,指了指糜贞,示意别吵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