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亲兵慌忙拿毛巾帮吴懿擦干净身上的水。
甘宁朝吴懿笑了笑,挥手让锦衣侍卫们散去休息,自顾自地走到一堆篝火旁。
几名正用家乡话聊着天的士卒想起身施礼。
“不用了,你们继续聊吧!”甘宁挥手制止,和蔼地笑道,用脚拨了拨杂草上的沙尘,一屁股坐在草堆上。
几名士卒继续用家乡话聊天。不过,声音细了,还有一些拘紧。
吴懿穿好衣服,走到旁边,坐下,解释道:“主公,我……”
“我都知道了,你不必自责,我们从长计议便是了。”甘宁淡淡地笑道,从篝火旁的支架上取出一条用竹签串着的大烤鱼,剥掉焦黑的鱼皮,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吴懿显然也饿了,也拿了一条烤鱼,匆忙填饱肚子。
在水里练习水性的士卒,不断地将一条条大鱼送上岸来,让士卒们烤来吃。
甘宁吃完一条烤鱼,擦了擦嘴巴,看着士卒们不停地送鱼上来,朝吴懿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四个多来月,他们就能赤手捉鱼,你训练得不错嘛,粮食也省不少了!”
忽然他愣了一下,被自己的话启发了,心道:“捉鱼能节省粮食,我现在麾下共有六千余名士卒,每人每天捉一斤,一天就有六千多斤了,而且还能锻炼他们的水上功夫,一举两得啊!薪春郡这么多河流湖泊,还有长江,鱼是捉不完的。节省出来的粮食,拿出来赈济这些灾民也行啊?遣散灾民,就能顺利拿下寥县。”
吴懿苦笑了一下,道:“出发时,你可没说要攻占寥县,我以为你抢回粮食就行了,只吩咐兄弟们带些干粮,晚上,还指望到苏飞那里吃晚饭呢?现在……只好让他们捉鱼,解决一下肚子。”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甘宁脸色一正,望着吴懿,认真道:“你的士兵们,每人每天能保证捉多少斤鱼?嗯,说个大概数目也行!”
吴懿皱着眉头,思索了良久,摇了摇头,叹道:“没办法算,河里鱼多或鱼少呢?你叫我怎么算?但能赤手捉鱼的,有一千人左右。河里鱼多,他们一个时辰,至少能捉上好几斤!”
甘宁苦恼地想了想,商量道:“这样行么,一个月减少三份之一的粮食给你们,你们捉鱼或猎狩解决三份之一。把节省出来的粮食运出来赈济灾民,只有遣散他们,才能顺利拿下寥县,你明白么?得民心,我们才能稳扎在寥县。”
吴懿脸色变了,沉默不语,眉头紧拧着。
“魏延,苏飞那里,我同样要减少三份之一的。”甘宁一看吴懿的脸色不对,连忙补充道。
吴懿所率领的士卒绝大部分是荆州襄阳人氏,他们背井离乡来到薪春郡,已经有三十多名士卒因想念家乡,想念亲人,而逃跑了。吴懿是担心减少粮食供应,会引发更多的逃兵。严厉处置逃兵,影响军心,兵又不好带。
魏延,苏飞所率部队基本是临江人,即甘宁家乡的人,跟甘宁等人算是有一层家乡感情,而且路途遥远,反而没有逃兵现像。
甘宁笑了笑,诱惑道:“寥县库房里的钱银,全归你们支配,我一文钱也不调取,怎么样?如果库房太少,我另外调取十万贯钱给你们。我让步很大了!”恳求地望着吴懿。
甘宁明白,自己毕竟基础太薄,名声太差,势力太弱。独断专横或用强令压迫手下们做事,只会令手下们另投名主而去。而且历史上,吴懿可是从刘璋手下投到刘备麾下的。
吴懿眼睛一亮,盘算了一下,觉得合算,利益颇大,点了下头,爽快道:“好!一言为定!”举起了手掌。
甘宁苦笑了一下,举手与吴懿击了一下掌,击掌为誓。
“我跟他们说一下。”吴懿霍然站了起身,抱拳朝四周的士卒们,拱了拱手,朗声道:“兄弟们都过来,我有几句话跟大家说!”
士卒们愕然地靠拢过来。洗澡或练习水性的也纷纷上岸,围拢过来。
吴懿诚恳地将甘宁的意思,转达给士卒们听。士卒们听了,神色各异,有暗暗高兴的,也有担忧的,也有毫不在乎的,幸好没人起哄提出反对意见。基本算是赞同了。会不会发生逃兵现像,就不敢肯定了。
甘宁见士卒们反应还算平静,暗暗欢喜,招了两名锦衣侍卫到跟前,吩咐道:“你们俩个立即赶回薪春城,叫庞军师,先调运一万五千石粮食来。”
“诺!”两名锦衣侍卫铿锵应道,大步流星跑到马旁,飞身上马,借着月色,策马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