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必须飞越伤逝海才能到那儿去。我们不太可能在九天内就回来。”瑞特比微笑着,一脸的诡计。不浪费,不奢求。如果关于远祖的伊芬族人这部分,基克斯没说谎的话,那么他们应该已经全毁灭了。
“现在去的话,我们必须度过两个寒冷的白昼、还有两个比白昼更冷的夜晚,才能到达阿基夫、在那儿降落;而且回来时还会更辛苦。
你真的要去吗?还是我们现在回去,告诉克撒我在宾卡市看到基克斯的事吧。“
“他不会想要见到我们的。”
结果,在伤逝海上的这趟航行既不有趣也不舒适:他们在高曼尼南方海岸的小村庄里,买了一些毯子和一张油帆布。做买卖的渔夫拿着册达付的银币,说她一定是疯子;他们启程之后不久,也不得不同意;但是也来不及了。风太强了,他们被一股狂流一路吹着跑,一直到他们已经看见陆地了,却还是陷在气流中。这两天两夜里,他们唯一的活动,就是躲在毯子里紧紧地窝着。
“你不是应该空出一只手来控制一下状况吗?”瑞特比咆哮着。
那还是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俩扭着身子,努力地把毯子完全裹住脚。
“控制什么?调整浮球的方向吗?”她吼回去,“我们不就是来被风吹的?”
“你在海上飞行过几次?”
“一次而已,还是失误造成的。”
“当我没问。”
第三天早晨,悲惨的航行终于结束了。脚下的陆地广阔得看不到边际。珊迦开始降落,把手伸出浮球外进行测量。当他们坠落地面时,她的手已经冻得发白了。
她等待手上的冰慢慢解冻,问道:“好了,去喀洛斯要走哪条路?”
“这是哪里?”
“你不是在看地图吗?”
“亚佛神保佑!珊迦,实际状况长的和地图上画的又不一样!”
他们找到一片绿洲,那里站着一位牧羊的青年,这个地方人迹罕至,但他看到这两个陌生人时,却没有一点惊讶的样子。他说着一种他俩听不懂的话,但是认得出来其中有喀洛斯这个字,而且他用的是三音节的古老发音。他嘎啦嘎啦地讲了一大串话,然后指向东南方。
他们又听出了“克撒”和“米斯拉”。珊迦给了这个年轻人一块镶银的玛瑙,交换他身上所有的食物。他吹着口哨,大踏步地走开了。
“你觉得他刚才说了什么?”他们走回到方才藏行囊的峡谷时,珊迦问瑞特比,
“——除了我们是傻瓜、白痴之外。”
“大概是在咒骂克撒和米斯拉吧!”还没说完,浮球漂了过来,他们又缓缓升空。
“你有没有注意到,每件事都虚无的要命。即使在伊芬宾卡,离亚格斯已经够远了,可是即使你穿过荒野、在废墟中找到冰河时期和战争之前的自己,一切还是虚无。据祖先们带到宾卡市的书上记载,他们还住在阿基夫的时候,一直生活在过去的阴影中。他们盖不出像废墟原样的建筑物了。人不够,石材不够,金属不够,知识、技术也不够。你看,克撒总是谈论著索蓝谜一样的过去,我父亲读的书又都谈论到克撒和米斯拉之谜;全部都是关于喀洛斯的。不管新的或古老的,反正所有的事都在那里结束。喀洛斯,它是个召唤着黑暗的名字。”
浮球搭上了一阵轻风,珊迦把方向调整好。“在伊芬宾卡的人是不是都像你一样,老是想这些事情?你们国家里的每个人都很会说故事吗?”瑞特比苦涩地笑着,“不,只有我父亲是那样的;而我是他教的。他和我的祖父、外祖父都是学者。我最早的记忆就是他们三个在争执,为了一千年前死掉的古人。我觉得很羞耻。我讨厌那些历史教训,只要不当学者,叫我做什么都行。后来席拉塔教徒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