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元信一听不用任何人死,只要伊达政宗出家,还能保有一城之地,欣喜异常,跪倒叩首,口称多谢天恩,阿倍秀明笑着将他扶起,两人各自代表孟家和伊达家把此事成文,签名画押,另让铃木元信回城后火速送来宣誓状还有开城投降,铃木元信皆答应下来,为免拖沓有变,铃木元信饭也不吃,当即就告辞阿倍秀明,和安东隆盛一路返回安石城。
抵达城下后,安东隆盛和四国大名还有白石宗实通报了此事,并送铃木元信和片仓景纲回城,两人进城,一路直奔天守阁,把阿倍秀明的条件说了,又把契约拿了出来,给伊达政宗观览,伊达政宗都不敢相信,自己信口胡说的条件,阿倍秀明竟然基本同意,不过是让自己出家而已,伊达政宗自幼拜虎禅师学法,其实已经是佛家弟子,所谓出家不出家,不过是剃个头发而已,全家皆能保住性命,便可以了,于是欣然答应,写下宣誓状,并下令开城。然而这其中,大家却都把最上义光给忘了,尤其是最上义光土地,钱粮,兵马皆无,毫无谈判的资本,伊达政宗只想着自己归降,也从未想过舅父的感受,羞愧莫名,倍受侮辱的最上义光听罢几人的对话,一路默默走回自己的居室。
居室内,仅剩的家臣寒河江十兵尉,寒河江肥前守兄弟,长冈但马守,山家河内守四人围坐一处,看到主上回来,忙起身行礼,最上义光招呼他们坐下,叹口气后幽幽道,“最上家完了,政宗他以一国之力投降,换来的就是出家为僧,一国封地减为一城,我现在城池都被孟氏所占,人家连理都不会理我的,我要是投降,只怕会成为此番东北之战的替罪羊啊,就算降了也是死,不如让我保持一些武士的尊严,先行自裁吧!”四人听罢,纷纷哽咽起来,山家河内守劝道,“主上...主上...莫要说如此气馁的话!主上家眷还在孟军手中,岂能置之不理...”最上义光苦笑道,“若是政宗有心,自然保我妹子的同时也会可怜他这个大舅,若是无能为力的话,我又能如何?我意已决,请长冈帮我介错,剩下你们三位对我一直不离不弃,义光感激不尽啊!日后还请你们念在这恩情上,照顾我子平竹丸,若...若孟昭德不能宽恕我的子嗣,那...那就请你们为他收敛尸首,草草安葬吧!多谢了!”
说罢,不论四人如何劝阻,最上义光就是紧闭双目,不再说话,四人最后见劝解不成,只能默默答应,长冈但马守为最上义光准备好了素服白布,最上义光合膝跪坐于白布之上,一代权谋者,震慑东北多年,和伊达政宗号称东北双雄之一的最上义光,就此用一把短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最上义光切腹后,长冈但马守含泪挥刀,砍下了主上的头颅,将主上的头颅端正的摆于尸首面前,而后对三人一鞠躬,说道,“小主子就拜托三位大人了!”说罢挥刀自尽,血洒当场。
三人见状,垂泪不已,用座下白布包裹好最上义光首级,离开居室去见伊达政宗,此时的伊达政宗正在片仓景纲的帮助下,进行削发,一见三人进来,手里还有一个血淋淋的包袱,马上就明白过来,眼泪哗哗的流出,三人跪倒在地,把最上义光的遗言说了,伊达政宗嚎哭一阵过后,说道,“舅舅之心机果然凡人难测,我用一国之地换取全家平安,舅舅则用一己之命换取他的子嗣,你们放心吧,孟昭德大人乃是仁义之辈(这会不敢骂他假仁假义了),既然舅舅负罪自杀,孟昭德大人绝不会难为他的家小的,平竹丸就交给我子虎菊丸了,让他们一同生活吧!”三人听罢感激涕零,纷纷叩首多谢伊达政宗的厚恩,感激之后,放下主上首级,默默离开了伊达政宗的居室。片刻后,门外小姓汇报,三人都在侧室内自尽身亡了,伊达政宗于是传令厚葬,这边自己剃光头后,便和铃木元信,片仓景纲开城投降,东北至此平定,伊达家和最上家宣告除名,东北上百万百姓,四百余万石土地,臣服于孟昭德麾下。
然而当时人所不知道的是,阿倍秀明上奏对伊达氏和最上氏后人处理意见,孟昭德批准之后,阿倍秀明便请南部信直在仙台附近帮助修建了一座小城,唤作平安城,供伊达政宗的家眷和伊达氏当主伊达虎菊丸居住,日后又把最上氏家眷和最上氏嫡子平竹丸接了过来,如此一件看似宽宏大量的举措,却在三十六年后为孟家带来了一场风波,尚且弱冠的平竹丸继承了其父的权谋,成长为逼死亲弟弟,驱逐亲妹妹,勾结西夷的最上家亲,而此时尚在襁褓之内的虎菊丸则成长为一代英才,做了孟家第三代子嗣,第五代家督孟孟慧宣身边的重要帮手,伊达忠宗,当初的舅甥俩之后人兵戎相见,竟是为了同一个仇人的后代,不可不谓之历史的变幻莫测,此为题外话,带过不表。
阿倍秀明一举荡平东北诸反对势力后,召回了浅井直政,带领五千北宁军回屯小高城和水师会合,在这里静候了一个月时间,孟昭德的敕令抵达,封上杉景胜为越后藩藩主,镇守春日山城,直江兼续为羽前藩藩主,镇守米泽城,若对本家有意,可在定鼎天下后,重归越后,羽前藩领找人接替,直江兼续接令后,同意暂代藩主一职,另四国大名,南部信直除原属陆大明外,加封陆前国岩出山城一带十万石,津轻为信除原大浦城一带,加封陆奥国全境,小野寺移封羽前国鹤岗城,秋田实季总领羽后国全境,会津若松城,小高城,仙台城,山形城一带,共计一百六十二万石,统归孟氏直辖,阿倍秀明任命尼子长忠为南线军统帅,安东隆盛为北线军统帅,白石宗实仍为白石城城主,暂时管理,这之后,大军走水路,返回名古屋城。
1601年正月,东流迎来又一个新春之际,阿倍秀明大军返回名古屋城内港,孟昭德携长子孟宪文,次子孟宪杰,三子孟宪平,去往港口迎接,阿倍秀明在船上见到主公,忙下令进港,一路小跑下船,孟昭德微笑着迎了上去,紧紧的握住阿倍秀明的双手,开心的说道,“先生一路操劳辛苦,平定了东北之乱,天下苍生要多谢先生啊!”阿倍秀明谦道,“此为臣子所当尽之本分,现在东北平定,主上,可以用兵天下了!”孟昭德点点头道,“先生连月来风餐露宿,转战苦寒之地,别的且不急,慢慢再议,东北在手,我已经得了三分天下,师兄那里可不足虑了。”说罢拉着阿倍秀明,先让三个儿子大礼参拜之后,一路行回内城而去。
路上孟昭德和阿倍秀明说起近几个月来的天下大势,原来自阿倍秀明出兵东北之后,德川家康料到了本多忠胜不是他的对手,必须在决战东北之际,在天下其他各处皆点起战火,于是他联络加藤清正,福岛正则,小早川秀秋,黑田长政等人,加紧逼迫朝廷,希望丰臣氏宣布孟昭德下野,由德川家康入主京都,好在藤堂高虎早和大阪城通过气,北政所力主此事要高高挂起,而两大宠臣大野治长和片桐且元也都是不喜欢搀和外臣勾斗的性格,于是对德川家康的上书按下不理。
如此到了8月,德川家康整军备战,德川秀忠拿下了甲府踯躅崎馆城,放逐了浅野长政,拥护浅野幸长,福岛正则起兵进攻小牧山城,加藤清正起兵进攻九州小西行长,小早川秀秋则出兵进攻立花宗茂,小早川秀包,锅岛直茂等人,其中锅岛直茂固守本土,小早川秀秋不愿招惹,而就在孟昭德打算拉拢小早川秀包和立花宗茂之际,京畿大战开打,隐忍于佐和山城多时的石田三成突然带兵出征,三日内联合大谷吉继,加藤嘉明,宇喜多秀家,毛利氏群门,或者声援或者出兵,包围了鸟羽城,本来石田三成的想法是直接进攻信浓,可顾忌到要穿越孟昭德的美浓国,不知他是否同意,所以听取了加藤嘉明的意见,先去解救九鬼嘉隆(其实也是孟昭德授意的),8月12日,拿下鸟羽城,救出九鬼嘉隆后,熊野水军主力便落入石田三成手中,另外还有加藤嘉明的淡路水军,步兵则是石田三成的七千人,大谷吉继的两千两百人,宇喜多秀家的八千人,其中还有一支可歌可泣的部队,来自九州的远征军。
自石田三成有心问罪德川家康之后,他便秘密书信给各地大名,要求大家正视自身,如果还当丰臣氏是主子的,便响应出兵,讨伐叛逆者德川家康,和德川家康勾结外样大名所用的贿赂,联姻,许诺这些卑鄙手段不同,乃是光明正大之道,可乱世多奸佞,此法自然响应人极少,真正追随石田三成的大名,许多都是孟昭德的部下,是听从孟昭德安排,随石田三成出征的,所为之事就是牵制京畿附近大名,比如福岛正则,浅野幸长,堀直政等人,令西军别败得太快,给名古屋减压,也给东北战局以缓冲,这之间,真正有一位忠义之士,本着怀念太阁也好,痛恨德川家康妄起争端也好,加入西军的人物,便是九州石曼子,老一代大名中,可和德川家康,孟昭德相提并论的用兵能手岛津义弘。
六十五岁的他自得到石田三成的书信后,便和家中重臣伊集院忠栋等人商议,决定讨伐德川家康,并在家中岛津系及旗本武士团全部反对的情况下,毅然决然,以一个武士的身份,独自乘船赶赴京城,赴约而去,内城的武士团听说老主独自进京,自发组织了一支一千八百人的队伍,在没有任何援助的情况下步行穿越九州,西国,从京都以北入京,来护驾老主,路上饥肠辘辘,饿死冻死三百人左右,抵达京都后,这一千五百人竟然破衣烂衫,连一双完整的草鞋都找不出来,形同乞丐一般,这一举措,感动了天下百姓,最后是老百姓们自发的蒸好米饭,打来清水,赠送给岛津军,才让这支名副其实的忠义之师,来到了岛津义弘身边。
得到了岛津义弘的全力支持,石田三成便有了左膀右臂,在分析时局后,他们认为孟昭德在东海道抵御着德川家康的主力,应该乘此机会扫平京都,然而京都在藤堂高虎为首的五奉行封锁下,一万两千人马严阵以待,对孟昭德有好感的九鬼嘉隆和实际归顺于孟昭德的加藤嘉明劝阻,石田三成终于放弃了和孟昭德正面冲突的打算,带兵绕开京都,直奔德川家康千辛万苦建立的京畿唯一据点二条御所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