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当然不了解他的内心,其它大佬们,更是在见礼之后,连看都没看过他一眼。
他们是乎都已经习惯了,把他阎立本看作是圣人的弄臣。只要圣人不改从谏如流的好习惯,他们也懒得去理会圣人小小的个人爱好。这其中,当然以魏征对他的身份最为不耻。
魏征就曾以召外臣入禁苑有违礼法为由,参过他一本。因为同时也打了圣人的脸,因此圣人并没有把他怎么样。
饶是如此,他心里还是十分的不痛快。他当然也十分赞同魏征的奏本,但他不可能跟魏征一起去打圣人的脸。
可人心隔肚皮,魏征又如何才能明白他的心呢?
看着魏征那张铁青的脸,他顿时就没了食欲,端起案前的酒杯,送入口中。
寡淡无味,无趣至极。他那脸上顿时就现出了为难的神色。昨天被孟小郎君的酒养刁了的舌头,再也喝不惯这宫廷玉液了。
这酒分明还是以前的玉楼春,但今日喝在嘴里的感觉却再也没有了往日那种惊艳。
难怪孟兄在灞城酒肆中,表现的如此夸张,实在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呀!
他握着空杯,正在心中暗自感叹,岂不知这一幕,却正好落在了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的眼中。
李世民见他目不斜视的看着正对面,手里握着空杯发愣,还以为他与魏征之间,还存着什么芥蒂,便出言问道:“阎卿,你在想什么?”
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魏征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他,惊得他赶紧放下了酒杯,起身回话道:“微臣殿前失仪,请陛下降罪。”
“阎卿,你还没有回答朕的问题。只是饮酒发呆而已,何罪之有啊?”李世民举杯笑道。
阎立本额上冷汗直流,只得如实说道:“微臣昨日偶得高人赠酒一囊,闻之芳香馥郁,饮之清冽甘醇,回味悠长。比这宫廷御酒,居然更胜一筹。是以方才心中感慨,失了礼数,还望陛下恕臣失仪之罪。”
“阎卿说的这位高人,难道就是传授你丹青技法的那位不成?”李世民颇为惊讶。若说这长安城外藏着位比阎立本还要技高一筹的画师,他倒觉得在情理之中。但若再加上连这个高人饮的酒,都比御酒的品质还要好的话,那可真就太匪夷所思了。
“正是此人。”阎立本答道。
李世民闻言,登时就觉得,这个人不简单。若他仅仅只出生于长安城外一个小门小户,又怎么会有这些异与常人的表现呢?
这位当今天子登时就有些疑心,这又是哪个山东望族搞出来的小手段。企图通过自己的近臣,输送他们的子侄进入大唐的朝廷。从而巩固他们家族几百年来屹立不倒的地位。
因此,他淡淡的说道:“朕饮此酒,已觉太过靡费,闻卿之言,方才有些心安理得。只要我大唐百姓富庶,国泰民安,朕便甘之如饴了。”
“陛下圣明。”群臣起身喝彩。阎立本的脊背上,不觉划下一道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