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尽管放心。这回不整死他,也得让他脱层皮。”张侃一脸的狠辣。
张亮这才默许他取走了手里的批条。
张侃张奔喜不自甚的拿着批条,去帐房领钱。有了这三万钱,又够他哥俩潇洒一阵子了。
至于人证物证嘛,以如今一刀流的发展势头,门徒遍长安。想要从里面找到一两个吃里扒外,见钱眼开的家伙,还不是如同瓦罐里捉王八,手到擒来?
他们两个别的不会,自以为逼良为娼,拉人下水这种事,他们敢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这拉人下水,说起来简单,实操起来,却也有一定的难度。最讲究个察颜观色。
太老实的不能要,若策反了他,有一天让他与主家当堂对质,主家一声厉喝,没准他能把策反者给招出来了,有可能让策反他们的人得不偿失。
一根筋的也不能要,你若一开口没说服他,他转身就去孟家举发你。
就得是那刁奸狡猾,懒惰无能,又见钱眼开者。这种人,一贫如洗的大有人在。能混进一刀流的扶危济困堂也大有可能。
林子一旦大了,保不齐就什么鸟都有。就算长安万年两县把关再是严密,也难免一二宵小之辈,混进一刀流门下。
这不,在长安县治所在的长寿坊中,就有这么个人,姓张名继祖。家里本来是开毕罗店的,原本可以算得上是小康之家。
父母一辈子守着西市旁边租来的一间小铺面,做毕罗生意。这毕罗,就是死面包子。
用面皮包上馅料,或蒸着吃,或烤着吃。有点像后世的烧卖。
靠着这间毕罗店,张家也还算衣食无忧。所以就把这张继祖送到了族学里面,希望将来他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张家的族学,就在西市边上。
这张继祖好的没学上,坏的却学了一箩筐。什么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看寡妇洗枣,听新娘子墙根,跟着几个族中的纨绔,喝花酒逛青楼,什么刺激他玩什么。
别人家大业大玩得起,不像他,小户人家。不出二年,就把他爹辛苦积攒了半辈子的钱花了个干干净净。
张老爷子每每气得吹胡子瞪眼,抓起擀面杖追得不肖子满街乱窜,也没把他给揍上正路,反而越打越顽劣。
老爷子没办法,只得给他退了学,跟着自己经营店铺。
经营毕罗店,每天雷打不动的三更起床,五更架火,天不亮就得开张营业。一年四季,不管风吹雨打,寒冬酷暑,都是如此。
这张继祖哪里吃得了这样的苦。每天都要睡到日上三杆,他爹实在气不过,拿擀面杖桶他起床,他就把他爹的擀面杖给撅了。活活把老爷子给气死在床前。
爹一死,他娘一个人经营不了毕罗店,不得已,只能几百钱把铺子给顶了出去,托族里的场面人,给他找个好营生。
正巧这时候,孟凡的扶危济困堂在长安招收三百户贫困人家,代理豆制品生意。
族学里一个有钱有势的狐朋狗友,还算有点人情,收了他们家几百钱,买通了长安县的县丞,把名字给报了上去。
以他如今一贫如洗的境地,还当真够格。但长寿坊比他更需要这门生意的,也大有人在。就因为县吏中饱私囊,把本来需要帮助那人给换了。
而这张继祖本人呢?却丝毫也不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名额,心里只想着这代理权是自己花钱买的,对一刀流不仅毫无感恩之心,反而眼红一刀流经他手赚走的利润。卖豆腐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若不是他老娘跑得勤快,恐怕这名额早就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