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们收拾了猎物,装上马车先回了博陵城。
众人轻装简从,打马朝南陀山而来。
这南陀寺,是博陵城外有名的古刹,始建于西晋太康年间,距今已有三百多年历史。
不到一个时辰,几人已到了山脚下。
北方的石头山冬季瘦骨嶙峋,布满萧杀之气。
阔叶林都干枯得只剩枝干,只有林间的松柏万古长青。
一条干净的青石小路,在林间蜿蜒而上,犹如一条大青蛇盘踞在山间。
阳光透过树梢零星照射进来,间或能听到两声古怪的鸟鸣声。
众人拾阶而上,八叔小心的跟在孟凡三人身后,介绍道:“这南陀寺冬季有三景值得一观,一是陀峰晚照,一是霜林寒鸦,一是卧雪红梅。”
“只可惜今日无雪,这卧雪红梅只好将就看,咱们首要欣赏另两样景致。”
“八叔此言甚是,特别是这陀峰晚照,当真是雄伟壮丽,苍凉浑厚,最为文人騒客所喜。在下曾听说,姑爷在长安颇有诗名,所作《清平调》一首,深为长孙皇后和天子所喜。家主对此更是赞不绝口,来信频频提及。今日姑爷正好登高一赋,也让我等有幸领略姑爷的盖世文采才是。”
说话这人,正是方才在林子里,怂恿他们来南陀寺的那小子。
此人一幅书生打扮,生得瘦骨嶙峋,面色晃白,黑眼圈颇重。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孟凡依稀记得,这人是乎叫崔文才。
“谬赞了,文才兄不必客气,在下十分期待文才兄的佳句,呆会一并奉教。”孟凡拱手客气了两句。
一进山门,主持方丈领着两个小沙弥,早已等候在那里。
领着众人礼拜了大雄宝殿,转过后园赏了红梅,一伙人便起了分歧。
崔民德父子非要去看霜林寒鸦,其它几个子侄辈,却都想去看陀峰晚照。
从寺后登阶而上,到半山腰各有一条路径,通往半山腰的,是霜林寒鸦的景致。
通往山巅的,便是陀峰晚照的景致。
此时已是申时初刻,相当于后世的三点多钟。
冬日的太阳,五点便要落山,这时候登上去,正好赶上黄昏落日。
孟凡心想,三叔父子本就看我不爽意欲害我。我若跟了他们去,岂不是自找没趣。
因此暗暗决定,到山上去看看落日也好。
三叔带着约莫一半的人,去了霜林中。八叔不放心孟凡他们,便跟着崔文才继续爬山。
博陵崔家是这南陀寺的大施主,就连这两条山道都是崔家人施资兴建的。
所以主持方丈才格外的殷勤,一路相伴游览。
崔民德是寺里挂了名的大施主,方丈早跟着他们去了。
好在这些人里,除了孟凡他们三个,其它人全都来过这里不知多少次,并不需要他人指引。
崔文才和孟凡在前,其它人紧随其后,一路顺着石阶登上山来。
约莫大半个时辰之后,所有人身上都冒出了微汗,眼见南陀峰已遥遥在望。
崔文才显然好些日子没怎么锻炼过,此刻已是冷汗淋漓。
他不知在哪里捡了根粗树棍,杵在手里,气喘吁吁的落在了后面。
孟凡也不去催他,自顾自的向前。
孟顺和孟从虎紧随其后,着意留意着脚下的路况。
越到山巅,那山石小径就越发的险峻起来,就仿佛是架在山脊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