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今年大理寺的死囚牢里,人气忽然旺了许多。不仅仅是大理寺,我刑部的监牢里,如今也是人满为患。想想去年,里面还是空空如也,今年这种局面,实在是令人堪忧啊。”阎立本不无感慨的叹息了两声。
刘德威闻听此言,略一沉吟,说道:“阎侍郎是在为囚牢内人满为患担忧,不知丰县男何故到此啊?据刘某所知,丰县男虽有爵位在身,可却并不在朝为官啊。”
孟凡笑着拱手说道:“孟某的族伯被人误判,下了死牢,孟某此来,正是想请刘少卿相助解救族伯于倒悬。孟凡甘愿与二位一同面圣,劝陛下收回成命,为张蕴古昭雪。”
刘德威闻听此言,眼中精光一闪,朗声说道:“如此甚妙,不瞒两位说,刘某早有此意。只苦于人微言轻,不敢轻举枉动。加之前段时日,陛下正在气头上,那时去劝,不免会遇上很多阻力。如今既然征兆已现,是时候面见陛下了。”
“好,阎某舍命陪君子,愿自告奋勇,再去联络几位朝臣一起向陛下进言。”阎立本豪情万丈的说道。
得到两位强援,让孟凡心中的自信多少增加了几分。但听了阎立本的话,孟凡心里忽然又多出了一丝隐忧。
这些古代的诤臣们,动不动就以死明志,喜欢拿撞殿柱,撞台阶来威胁皇帝。常常落得个头破血流,横死当朝,最终也没能说服皇上的,也大有人在。
孟凡可不想做什么诤臣,他只想轻轻松松的上朝去,凭借几人的三寸不烂之舌,把李二说得一愣一愣,服服贴贴的。最终不费吹灰之力,把自己族伯给救回来。
因此孟凡问道:“不知二位准备如何说服陛下?在下愿闻其详。”
只听刘德威说道:“自然是拿近期死囚案突然频发为突破口,去向陛下阐明道理。让陛下明白,失出与失入应当等罪量刑,方能使审案官员们常怀敬畏之心。”
阎立本微微点头,补充道:“除此之外,还要为张蕴古平反昭雪,方才能真正使百官心中的恐惧之心平复,才能让他们敢于大胆的为罪犯争取应当的权益,最终起到宽刑的示范作用。”
孟凡听了二人的话,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如果按照这两位的方法去办,孟凡相信,后果决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件案子难就难在让陛下改错。
大凡贤明的君主,大多数都能做到知错改错这一点。
但让他们当众承认错误,却比登天还难。
人主知错改错,但不认错。天子的决定,永远都是英明,伟大,正确的,从来就没有错误一说。
如果你非要让天子当众承认错误,那就要当心自己的脑袋还能不能在脖子上了。
这两位的做法,显然就是在李世民的伤口上撒盐。
把死刑犯人数骤然增加的事实禀告李世民,李世民或许就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若再为张蕴古昭雪,未免太过激进。弄得不好,激怒了李二,就算最后大家得尝所愿,恐怕以后在朝廷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孟某抖胆,窃以为二位的方法都不可取。”孟凡如实说道。
阎立本和刘德威都一起看向孟凡,异口同声的问道:“那依孟兄之意,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