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心里暗暗寻思,难道这写信之人,是永宁乡或者白鹿原上的人?
转眼到了渡口处,七人下马来,把马拴在亭子外边的小树林中。
放眼四顾,渡口周遭,除了几个等船的农夫和小商贩,就没看见一个可疑之人。
这杜云亭不过是个茅草亭子,就在渡口旁边,供等船的人遮风挡雨之用。修在一个小土台上,以防汛期被洪水淹没。
孟凡与从虎登上亭来,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正是午时。
眼看着渡桥上的几个乡人钻进摆渡船里,并没有一个人留下。
那艄公竹槁轻点,渡船悠悠的荡开来,离了岸边,向河对岸驶去。
这时,一个高壮的身影,忽然从船舱里钻了出来,立在船头,一脸冷漠的看着孟凡。
孟凡的脑子里嗡得一声,不敢置信的跑向岸边,心潮起伏,激动万分。
那船头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高句丽国莫离支,渊盖苏文。
隔水看着渊盖苏文胸有成竹的表情,孟凡的心脏砰砰狂跳不止,头脑中千头万绪,不得要领。
调虎离山之计。
如此拙劣的计谋,渊盖苏文却好像并不打算隐瞒自己。他即没有在此设下伏兵,也没有让孟凡在这里空等,拖延时间。
甚至还暴露了他自己的行踪。
为什么?
答案是乎只有一个,渊盖苏文仅仅只需要孟凡离开长安的这一个时辰。
浐水并没有多么宽阔,就在孟凡思索这会儿,渡船已经驶到了河对岸。渊盖苏文弃船登岸。
在一处高耸的黄土坡上,有二人三马等在那里,与他汇合。
“嘿。”孟从虎在身后狠狠的一挥马鞭,啪得一声抽在了亭柱上,碗口粗的亭柱喀啦一声脆响,从中裂为两断。
亭子顿时塌了半边。
孟凡猛然从震惊中醒来,长喝一声道:“走。”
急转身挥手朝小树林奔去,七人翻身上马,扬起一阵烟尘,朝长安城没命的赶回。
孟凡心里断断不能相信,渊盖苏文有本事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攻破自己酒楼,掳获家中的女眷。
可他的心却不由自主的一阵阵狂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
右眼皮也止不住的一阵阵狂跳,似乎是在责备他,不该太轻视了自己的敌人。
一行人炸街而回,引得巡城的捕快们一路狂追。
白日不得当街纵马狂奔,犯禁者依律脊杖二十。
孟凡也顾不上许多,只想着快点看到家里的情形。
七匹马很快就奔进了平康坊,远远的却见人头攒动,一大帮人乌泱泱的围在孟家酒楼门口,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孟凡心里咯噔一声,只觉头晕目旋,整个人像是一瞬间掉进了冰窟窿,从头到底彻骨的寒冷,差点一头从马上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