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都是久经沙场战功赫赫的将军,安邦定国经纶满腹的重臣,当众说出幼时乳名,当真有趣,又无伤大雅。
圣人与群臣尽皆称善。
头一圈酒令行下来,酒令就卡在了魏王李泰口中。
魏王欣然起身,朗声说道:“小王的乳名是父皇所取,名青雀儿。小王非常喜欢,时常以青雀儿自居,愿自己永远是父皇和母后掌中的雀儿,哄得父皇母后笑口常开。”
众臣深为动容,纷纷夸赞魏王孝心可嘉。
酒令继续,不一时,又传到了襄侯孟凡处,难倒了他。
孟凡起身,遥想前世父母常唤他作小土猪,如今想来,已隔世多年,不觉动容,朗声说道:“微臣乳名小土豚,母亲常以此唤我,希望微臣如同家豚一般不挑饮食,快快生长。”
望云亭外一片哄笑声,长孙皇后掩口轻笑道:“襄侯此名倒也亲切,你母亲一定十分爱你。”
“谢皇后娘娘赞许。”孟凡方才谢过,屁股还没落座,就听韦贵妃笑道:“可惜襄侯的母亲怎么也不会想到,襄侯长大之后竟会钻研饮食一道,倒是比天底下所有人都挑食了呢。”
“哈哈哈哈。”李世民闻言,爽朗大笑,将多日来郁结于胸的那口浊气,全都一吐而空。
韦妃哄得圣人高兴,亲自端起酒杯,向襄侯致意。
不远处的长乐公主闷闷不乐,幽怨的看着他,独自生着闷气。
孟凡岂能不知,只感叹造化弄人,举杯畅饮,不觉已有了三分醉意。
这时,酒令又起,兜兜转转,满朝文武尽有中的者。
所言乳名五花八门,一时欢笑之声骤起。
孟凡自顾自周旋于几位文臣武将之中,忽抬头看见韦妃之侧,坐着一位面貌秀丽,身材丰腴的二八少女。
其姿容气度,着实不凡。
见她穿着一身才人的服色,孟凡的心止不住一阵狂跳,不用经人介绍,便本能的识出了这名少女的来历。
这人正是千古唯一的女帝武曌,孟凡十足十的可以断定。
此人生得日月难掩其华,群芳难掩其色,富丽如牡丹,骄傲如秋菊,沉静如睡莲……
连孟凡看了,都不觉心动神摇,为之倾倒。
在众人的喧嚣声中,此女自在逍遥,毫无拘束,正与不远处的晋王李治挤眉弄眼,两人好像是旧相识。
此时的李治年方九岁,还是个顽皮的小男孩儿。
没想到武氏这时候,就与他结缘于斯。
孟凡一时看得呆住,浑忘了所有,手拿着酒杯愣在了当场。
一切恍若一场迷梦,不知不觉间,他这个曾经的观众,已经入戏太深,亲眼见证了这历史性的时刻。
好半天,孟凡才在一阵哄闹声中惊醒过来。
转头看去,却见圣人已亲自步下了望云亭,来到了 左卫中郎将李君羡的面前,面色阴沉。
百官的哄笑声嘎然而止,就听圣人说道:“你方才说你乳名为何?”
“启禀陛下,末将乳名五娘子,末将在家中排行老五,已有了四个哥哥。母亲本欲生一个女儿,不想又是个男子,因此失望。给末将取名五娘子,聊以自慰。”李君羡不敢撒谎,如实道来。
李世民脸上阴晴不定,脑中嗡嗡作响,强颜观笑道:“你既然是一个小女子,为何又如此骁勇善战呢?”
“哈哈哈哈,”百官配合着一阵哄笑,只笑得李君羡莫名尴尬,面红耳赤。
李世民急转身,大踏步向望云亭走来时,孟凡已从他那双龙目中,读出了凌厉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