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陛下圣旨已下,木已成舟,圣意不可能再有转圜?除非自己去求一个人。
想起当年的那个承诺,也许这时候,就是最好的兑现时机了。
孟凡一身素衣,只身来到长乐门,出示了长孙无垢当年交给他的玉牌。
侍卫立刻就恭敬的请他上车,送往承庆殿。
一路来到长孙皇后的病榻前,当看见皇后娘娘消瘦的脸颊,孟凡却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宫女要叫醒沉睡的皇后娘娘,孟凡却伸手制止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显然已经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她刚刚还清醒的叫宫女们请他进来,转眼就又陷入了昏迷。
孟凡的心忽然就软了,不忍再去打扰这样一个可怜可敬的女人。
他轻轻的站起身来,对一旁的宫女轻声说道:“不要告诉娘娘我来过,微臣这就告辞了。”
对着病榻上的长孙皇后深深一躬,孟凡正要转身离开,长孙皇后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是襄侯来了吗?”一场沙哑的嗓音之后,紧跟着一连串的咳嗽。
孟凡连忙上前去,躬身说道:“正是微臣。”
“既然来了,话也没说一句,怎么就急着离开?本宫时日无多了,也该向你们这些故人道别的时候了。”长孙无垢哀叹一声,动情的说道。
“娘娘福泽深厚,定能逢凶化吉,转危为安。”孟凡违心的说了一句,心中感慨万千。
长孙皇后浅笑了一句,说道:“襄侯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谎了?来人啦,为襄侯赐座。”
孟凡脸上不觉一红,抬眼看向皇后,又觉得皇后娘娘若有所指。
宫女端来一张绣凳,孟凡疑虑不定的坐下。
心中莫名一动,忽然全都明白了。
这个挣扎在死亡线上的女人,什么都知道,甚至知道的比自己清楚。
“娘娘当年对臣有一个承诺。微臣此来,就是要请求娘娘兑现当年的那个承诺。”
“很好,这才是当年那个丰县男。本宫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在你踏入宫门的同时,本宫已派内侍,以陛下的名义,为襄侯赐婚。恐怕这时候,负责传旨的小黄门,已经到襄侯府上了。”长孙皇后抬头看了孟凡一眼。
孟凡蓦然一惊,坐绣凳了站了起来,吃惊的看向长孙皇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微臣是来求皇后娘娘,让陛下收回成命,不要让微臣担任西征军副将。微臣身体羸弱,不堪远征,只想做个逍遥自在的富家翁,终老林泉。不愿入朝为官……”
“这话你自己信吗?”长孙皇后艰难的坐起来,靠在绣枕上,慈爱的看着孟凡,说道:“人在朝堂,身不由己。你既已卷入朝政之中,又岂能言退?”
“你身家巨万,又怜贫恤老,在两京素有人望。像你这样的当世干才,游离于朝廷之外,绝非社稷之福。”
“陛下不会容忍你,群臣也不会任你肆意发展下去。你心里十分清楚,你想做天下首富,就必须像吕不韦那样,走政商一体的路子。否则,你只不过是一只养肥了的猪,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为今之计,你若想保全自己,就必须与陛下站在同一阵线。要与陛下站在一起,最牢固的联盟,莫过于成为他的附马。你看看,武德皇帝的附马柴绍打过多少败仗,两朝天子却从来没有苛责于他。成为皇室贵戚,是像你这样的人,得以善终的最好办法。我相信,崔家的那个女娃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