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帝京长安,太极宫甘露殿上。
一般文武枢要分列左右。
房玄龄,长孙无忌,侯君集,岑文本等人尽皆在列。
御案后,李世民手握吐蕃国书,一脸愤慨。
“这个松赞干布,真是打不湿,拧不干,真像块狗皮膏药啊。他在递交给朕的国书里大言不惭的要当朕的女婿,声言朕要是不把女儿嫁给他,他就要宰了朕这个老丈人,自己到朕的家里来抢。你们都说说,为今之计,该当如何处置。”
众臣低头沉思,唯有侯君集面露激愤之色,急声说道:“以老臣看,这件事要怪就只能怪附马,附马督战不利,致使积石山破防,松赞干布才敢如此嚣张。若是换了老臣去,定要亲斩和亲使者,全军开拔,与松赞干布决一死战。岂肯让这样的国书污了陛下的眼目。”
“听一听松赞干布的心里话也不打紧嘛,几句不咸不淡的威胁,又伤不了朕一根毫毛。潞国公大可不必如此激愤。以朕看来,孟卿这个西海道大总管当的就很称职,他并非为了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着眼于全局。恐怕诸位还不知道,早在一个月前,孟卿就已经来信告知于朕,提醒朕注意西南方面的动向。孟卿在信中说,松赞干布的真实意图,很可能并不在吐谷浑和河套地区,因为那里身处我唐军的两面夹击之中,即使攻下来,也难于久守。相反,蜀中一线,才更符合松赞干布的利益。”
“果不其然,半月前,我们就接到了松州方向发来的告急文书。松赞干布一边在北线拖住了襄侯的主力,一边令自己的叔叔松藩率领五万嫡系军马,肃清了甘松岭以西的各个部落。如今松州附近,已经有两个州的羌族首领,率领军民叛变了吐蕃。甘松岭危在旦夕。这岂不恰好印证了孟卿所言?”
房玄龄上前附和道:“附马高瞻远瞩,早就看穿了松赞干布的把戏。如今敌军动向虽已明了,可松赞干布这头狡猾的狐狸,却派来了议和使,想要与我大唐罢兵言和。他一边派出了议和使,一边又急攻松州。不仅如此,他还派遣了一队使团携重礼前往高句丽,欲与高句丽结为同盟,使我大唐腹背受敌。此人不拘一格,打仗手法灵活多变。听说就连附马这次,都险些着了他的道。以老臣看来,对付如此狡猾的狐狸,一定要先把他打怕。请陛下速下决心,派遣能臣良将,一举击溃吐蕃的来犯为上。”
“不错,房相的评判切中要害,如此反复小人,不把他打怕了,他会以为我大唐无人。若就此和亲,必然无端使敌人起了狼子野心,如此边关将永无宁日。”长孙无忌附和道。
侯君集一听要打仗,顿时就热血上涌,出班请战道:“臣请率部出征松州,为陛下解除松州之围。如不能退敌,老臣甘愿以死谢罪。”
“君集呀,你言重了,快起来。上次征伐高昌的战疮都还没好呢,你又要争着去那西南烟瘴之地。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并非朝廷之幸事啊。以朕看,这种苦差事,就多多让给年轻的后辈们去干,你留在朕的身边参赞军务,岂不是更好。”李世民笑着说道。
侯君集还要坚持,却被一旁的岑文本扶住了胳膊,不由分说拉到了一边。
侯君集看了看岑文本,又看看圣人,脸上阴晴不定。他心里总觉得抓到了点什么,可要真认真起来,却又不知道到底明白了什么。
就见李世民笑着说道:“孟卿在西北前线早有谋划,他举荐蜀王李恪担任援军主帅,前去解松州之围,令朕颇感意外。朕这几个儿子中,唯有恪儿英果类我。朕倒真想看看,他能否胜任统兵之责。诸位以为,派遣蜀王李恪前去解围可否妥当?”
“不可,万万不可。”
还没等侯君集反对,房玄龄首先就跳了出来。
李世民颇感意外。
若说侯君集会反对,那定是因为他是太子的岳丈。蜀王这次如果真的解了松州之围,无异于大功一件。
到那时,蜀王在朝臣们心中的份量自然就会不同于往日。
太子岂非又多一劲敌?
太子的文才和见识,本来就逊色于自己四弟李泰,沉稳果毅又逊色于九皇子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