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在朝堂上面对百官,第一次听见自己的名字时,深埋在内心深处的对于权利的欲望终于觉醒。
当时他只是萌生了最原始的权利欲望。今天,则是他第一次体味到皇权的威能,并深深的被其折服。
李恪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大踏步的走下台阶,连瞧也没瞧侯君集一眼,便分开众将,扬长而去。
诸将都纷纷将目光聚焦到主帅侯君集脸上,侯君集脸色阴晴不定,挥了挥,无力的驱散了众将。
他万万没想到,陛下居然站在了蜀王一边。
这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这意味着,陛下对太子的信心已经有所动摇,他正在扶植蜀王,与太子对立。
侯君集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危机。
身在东宫储位,便注定了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纵观前代,没有一个没登上皇位的太子有过好下场。
既然当上了太子,就必须要成为未来的帝王。否则,便只有死路一条。
侯君集身为太子的岳丈,已经和太子绑在了同一条战船上。
他的处境和太子不遑多让。
这也是他为什么拼尽全力,也不肯让太子的储位受到半点威胁的原因所在。
李恪激动的加快了脚步,身在侯君集的大营里,总让他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他只想快点带上松藩,和黄乘虎将军一起,踏上归途,早日回到长安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尽然不知不觉就养成了习惯,只有呆在附马的势力范围之内,才能让他感到心安。
一路来到黄乘虎大军驻地,黄将军的护卫们通报进去。
李恪就看见,黄将军和松州都督韩威一道,从营帐里走了出来。
两人一同向他迎过来,正要跟他打招呼,却见一名护卫慌慌张张的从营帐后面跑了过来,单膝跪倒在黄乘虎身侧,急声说道:“黄将军,不好了,有人发现了关押松藩的牢房。众潞国公的军中一下子来了一百多人。他们来势汹汹,摆明了要硬闯,我们的人眼见就要顶不住了,还请将军定夺。”
“反了他们。”黄乘虎顿时勃然大怒,大手一挥,朗声叫道:“来人啦,击鼓升帐。本将军倒要看看,哪个不怕死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本将军营中抢人。”
“诺。”那名护卫长身而起,就要去击鼓。
韩威连忙伸手阻拦道:“慢着,黄将军切勿动怒。黄将军可亲自前去暂且稳住场面,本都督这就去请潞国公前来主持公道我。如此可保万无一失,倒大可不必兴师动众。万一双方一言不合,闹了起来,岂不耽误了殿下的大计。”
站在一旁的蜀王李恪闻言,点了点头,说道:“韩都督此言差矣,本王方才已经传达了父皇旨意,要带松藩回长安去,生死由父皇定夺。这些士卒们竟敢公然违抗圣旨,本就是些不法之徒。黄将军大可不必心慈手软。黄乘虎何在?”
“末将在。”黄乘虎听了李恪所言,眼中透露出欣喜之色。
“本王命你即刻点兵,随同本王前去平乱。若有不奉圣旨犯上作难者,杀无赦!”
“末将遵命!”黄乘虎兴奋的从地上跳起来,亲自跑到大鼓前,抡起鼓槌频频敲击。
“嗵嗵嗵嗵……”一阵急促的鼓点声,响彻甘阳关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