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蜀王李恪的府上,就冷清多了。
只有岑文本带着三两个幕僚,前来找蜀王对弈。
近日,岑文本对李恪日渐亲近,二人颇有相见恨晚之感,经常一起对弈。
论起来,岑当年入朝为官,还是走了杨妃的路子。
因此,岑对拥有杨氏血脉的李恪格外亲近。
二人对弈半晌,李恪忍不住问道:“今日朝臣们都在各处奔走,为何岑侍郎却独独到小王府上来对弈?难道岑侍郎就对昨晚发生在东宫之事丝毫不感兴趣?”
“感兴趣啊,但东宫与岑某有什么瓜葛?那些急得跳脚的官员,大都是过去依附于太子的党羽。昨夜太子倒台,他们成了孤魂野鬼,自然惶惶不可终日。岑某一身清白,两袖清风,不朋不党,悠然自在,自然不必着急。”岑文本拈起一颗棋子,举棋不定的思考着。
李恪笑道:“岑侍郎既然不朋不党,为何总喜欢跑来跟小王下棋?你就不怕,有人说你是我的人。”
“殿下和岑某一样,都是清白之人,明眼人谁不知道?即使有人说出去,也要有人相信才是。长孙家三子相争,殿下插不上手,满朝又有谁会把目光落在殿下身上呢?”岑文本抬眼看向李恪。
李恪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狡黠的笑意,忽然直起身说道:“如果本王告诉你,本王并非置身事外,也要往这浑水里趟上一趟,岑侍郎又待怎样?”
“殿下?殿下果真有争储之意?”岑文本扔掉手中棋子,也直起身子,跪在蒲团上,眼睛直直盯着李恪。
李恪笃定的点头道:“正是。”
“殿下若下定决心,臣愿助殿下一臂之力。从此后追随殿下,决无二心。”岑文本拜倒在地。
李恪将信将疑,伸手扶住他道:“岑侍郎认为,本王有这个机会吗?”
岑文本道:“过去不好说,但如今太子倒台,王爷的机会就来了。”
“太子倒台似乎是必然,其后还有魏王泰,晋王治等一班嫡系。小王乃是庶出,先生何以断定,小王也有机会?”李恪心里嗵嗵直跳,难道这姓岑的,知道了我与襄国公之事?
就听岑文本说道:“我观魏王李泰,绝无人主之相。其人浮华不实,文才有余而定力不足。久后必为陛下所不喜。与殿下竞争者,唯晋王一人尔。殿下若能力压晋王一头,则太子之位,必定会落于殿下之手。”
李恪松了口气,听他说的不无道理,自己这个四弟到底是个什么德行,他比岑文本还清楚。
想必父皇也是十分清楚的,只是一时被他的文采所吸引,对他多有奖赏。
但论及太子之位,却还不一定会先魏王泰。
当年曹子建才高八斗,魏武帝更是对他十分欣赏,最后不也被自己的二哥打败,流落他乡做了个富贵闲人吗?
最难对付的,洽洽是晋王李治。
他虽年纪尚小,却喜好读书,又常年寄养在宫中,时常能够亲近父皇。
国舅长孙无忌,更是对他爱护有加,时常给他创造与父皇见面的机会。
再加上他到目前为止,还是白纸一张,对朝廷毫无建树。
正因为他毫无建树,才没有把柄可抓。
外人根本就不知道晋王有何喜好,站在晋王背后的除了长孙无忌,还有父皇。
想要扳倒晋王何其难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