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起身,令孟顺收拾了一些必要的东西,带上两个随从,便往西郊斗门镇外的庄子里赶去。
孟凡才出了长安城,长平郡公张亮就从管家的手里,接过了那封已经修复如初,像是从来没有揭开过的信,坐上张府的马车,朝太极宫赶去,准备入宫面圣。
与此同时,长安长寿坊最大的酒楼,米氏酒楼二楼包厢内。
太子李承乾,代国公府大公子李德謇,房玄龄之子房遗爱等几个公子哥,正把酒言欢,玩得不矣乐乎。
几人脸上都嬉笑颜开,却唯独李德謇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
房遗爱在一旁问道:“李大公子这是怎么了,你父亲在吐谷浑打了胜仗,如今你们李家风头正劲,正所谓烈火烹油,繁花似锦。怎么你还老板着一张苦瓜脸?是不是觉得你父亲没让你去,你有一种深深的失落感?”
“去你的,你只知其一,哪知其二。你难道没听说,有人在朝中参了我父亲一本,说他有意谋反吗?陛下现在虽然并没有把我们家怎么样,可也没有说那人是污告。陛下迟迟不宣父亲回朝复命,我们李府便一天前途未卜,小弟正为这件事烦心不已,哪有功夫陪你们说笑。”李德謇如实说道。
太子李承乾点点头,道:“本宫也听老师说起过这件事,这举告之人是乎还拿到了一些证据,就连本宫的丹青老师孟凡,都被牵扯其中。父皇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想必是胸中还有些疑惑未解。”
这时,李德謇忽然站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在了李承乾脚下,双眼直直的盯着李承乾,说道:“太子相不相信我父亲?父亲对陛下的忠心天日可鉴。若父亲果真谋反,岂回将我和母亲放在长安?我李德謇敢以项上人头担保,父亲绝无反意。”
李承乾慌忙起身,扶起李德謇,把他让进了座位,这才说道:“德謇你误会了,本宫并非不相信代国公,只是这件事着实有些棘手,如今谁也不清楚父皇心里是怎么想的,也许父皇自己也还没想清楚,要怎样处置这件事。这种时候,咱们最好是静观其变,等待事情明朗之后,再从长计议。”
“若等事态明朗起来,我父恐怕早就被奸人所害。这两天,太子难道就没有听见,坊间的那些谣言吗?”李德謇激动的说道。
李承乾摇了摇头,看向其它人。
其它几人心知肚明,可谁也不愿意开口把这件事捅到明面上。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李德謇看了众人一眼,有些生气道:“他们都在说,我父亲举荐的那个孟参军,有天日之表,龙凤之姿,将来必定贵不可言。你们可知道,贵不可言四个字,在天子面前,意味着什么吗?一个小小的参军,将来都贵不可言,那我父亲身为西征军主帅,将来又会如何?”
“此刻谣言满天飞,我父亲却远在西陲,静候陛下的召唤。陛下若是被奸人所误,我父亲岂不是要坐以待毙?求太子殿下替我父亲伸张正义,在陛下面前替我父亲多多美言几句,请陛下速召我父回朝。”
说着,李德謇倒身下拜,伏在了太子李承乾脚下。
“放肆,你怎么能如此揣测陛下?”李承乾扶住他,责怪道:“你要相信,以我父皇的英明,定能够还李伯伯一个公道。若李伯伯果然没有反意,父皇也绝不至于冤枉了他。反之,父皇也绝对饶不了他。你起来吧。”
“太子殿下这是答应了在下的请求了吗?”李德謇充满希冀的抬起头来。
李承乾无奈,见好友如此迫切的想要救自己父亲,不觉有些感动,遂点头道:“起来吧,本宫答应你就是了。不过本宫把话说在前面,本宫的请求,陛下他不一定会应允。”
“有殿下这句话足矣,身为人子,在下也算替自己父亲申辩过,努力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在下岂能不懂。”李德謇感激不尽的起身来,眼中的期望更浓了。
他觉得自己与太子,这个朋友没有白交。心中更是暗暗下定决心,要永远追随太子的脚步,直到生命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