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直言道:“我儿甚有见地,今日为父前来,是为立太子之事烦心,因此信步到你府上看看。”
“你对立太子之事,有何看法?”
李恪心中一惊,暗想道:父皇这是在考验我。
“儿臣也是诸皇子之一,不敢妄议朝政。儿臣德薄才疏,自己决不敢觊觎太子之位,望父皇明察。”
“朕让你说,今日你无论说了什么,朕都赦你无罪。其实,朕这几天思来想去,也曾考虑过立你为太子,但又恐魏王和晋王不服。”
“如今数子之中,你最年长,但却非嫡子。父皇不立你为太子,又恐你心生怨怼,如今听你说起,不预为太子,父皇心里十分高兴。但口说无凭,你又专于兵事,将来恐你趁乱起事,父皇去后,又有谁能挡得住你呢?”李世民面色转为阴沉,定定的看着李恪。
李恪早吓得魂飞魄散,万念俱灰。但想起孟凡告诫过他的,一切当以德行为最先考量,不管到了何种境地,都不可存无父无君之念。
李恪慌忙俯身跪倒在地,失声痛哭道:“请父皇赐儿臣一死,儿臣别无所求,但求父皇放过儿臣的妻儿,把他们流放到岭南为民,永远不要再回到长安来。”
李世民感动得热泪盈眶,扶起他道:“朕已明白你别无他念,你也不必多想,届时朕自有处置。”
李恪痛哭流涕,伏在地上战战兢兢。
李世民心有不忍,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淡然道:“起来吧,在朕没有想好如何处置你之前,你必须呆在长安,哪儿都不许去。”
“有空多读读为政之书,于国于家都多有帮助。”李世民临行之前,回头说道。
李恪闻听此言,喜忧参半,哭笑不得,怔怔的站起身来,目送着父皇离开王府,第一次尝到了伴君如伴虎的滋味。
第二天,李恪就匆忙上表请求就藩,自请贬为安郡王,让出蜀地天险,自愿到无险可守,又贫瘠多患的安州去。
李世民大为感慨,暂时将奏折压了下来,并没有急着批示。
如今,到访了魏王,蜀王两座府坻。若论这两个儿子的才干。二子一文一武,相差无几。
但若论及二子德行,则明显是蜀王李恪更胜一筹。
想起魏王泰的杀子言论,李世民就觉得脊背发凉,不寒而栗。
如果让他做了皇帝,恐怕这几个兄弟将来无一人能够幸免。
李世民再也不想看到玄武门之变的悲剧,在李唐皇室重演。
仅凭这一点,魏王李泰就已经提前出局。
现在仅剩下晋王李治。
他常年身处宫中,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德行如何,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
李世民有这个自住,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儿子,决不逊色于其它几位。
但为了公平起见,他还是决定,晚上去晋王下榻的宏德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