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当年国公爷进城的那条官道,孟铁山兄弟驱马向春明门的方向急驰。
到了灞城镇上,人渐渐的就多了起来。
兄弟俩跟随着越来越密集的人马,向西进发。
他们的最终目的地虽然在东方,但没有大队人马的相互扶持,单骑行走数千里是不现实的。
此外,只有人多了,才能真正引起陛下的关注,最终得到陛下的认可,让他们加入征辽的队伍中去。
皇帝可没功夫接纳零星入伍的个人。
当帝京长安高耸的城墙出现在远处地平线上的时候,太阳也已经升到了中天上。
路上的行人已经密集到摩肩接踵,沿途的商队本来就十分频繁,车马密集,几乎就占了半边官道。
再加上这些进京请愿的后生们,更是挥汗成雨,拂袖成云。
等到了春明门外,浐河边上的时候。两兄弟只看见浐河西岸人马杂沓,营帐连天接地,密密麻麻,顺着蜿蜒的河岸排出去数里之遥,一眼望不见尽头。
孟铁柱兴奋的在马鞍上站了起来。
大犁马似乎也闻到了同类的气息 ,兴奋的摆着马头,发出高亢的嘶鸣声。
“大郎,咱们孟家庄的人在哪呢?俺们投靠乡亲们去。”
孟铁山闻言也立起身来,手搭凉棚,向河湾里望去。
他目力极佳,在接天的营帐群里,很快就找到了孟家庄的乡伙。
一指前面露出黄土地的那块马场,兄弟俩轻夹马肚,冲下官道,向河湾地奔去。
不一会儿,就到了孟家庄人搭起的营地中间。
孟铁柱一眼就看见了孟巩孟固两兄弟,他们二人正在用原木临时围起的马场里刷洗着自家的犁马。
看见孟铁柱他们过来,孟巩直起身子,梗着脖子喊道:“俺还以为你俩不来了呢,大婶子舍得放你们出来?”
“不舍得又如何,好像三婶儿就舍得放你俩出来似的。孟巩,你才娶得婆娘,也舍得你出来?”孟铁柱不服气的回击道。
孟巩豪迈的笑了。
“女人只会影响老子拔刀的速度,俺爷当年死在了辽东,俺早就想去找高丽蛮子的晦气 ,这回要不是俺婆娘怀上了,俺早就跟着陛下出发了。朝廷对咱可没得说,分给咱家二百亩良田,咱说什么也要对得起人家。”
“谁说不是呢,俺娘听说陛下真走了,才肯相信。这不,俺们兄弟这不也来了吗?”孟铁柱傻笑着从马上跳下来,把马拴在河边的一棵小树上。
哥哥孟铁山一向沉默寡言,一言不发的跟着跳下马,把马交给弟弟看管。
卸下马背上的包袱,扛上两把大刀,他就一个人朝营地里走去。
铁柱知道,哥哥是去找伍长,让他给自己兄弟安排住处。
各乡的在籍壮丁,都在朝廷的名册上,每一乡还安排有一名伍长,负责在战时召集壮丁们前去应卯。有的大乡人口众多,甚至有好几个伍长。
孟家庄就是大庄,庄子里就有三个伍长。
其中两个,在陛下发布第一道募兵令的时候,就已经前去应卯了。
如今,只剩下最后一句伍长孟天德。
他在孟家辈份较高,在族中素有人望 ,平时在国公爷家的灞城酒楼里帮忙。
这回也没有及时应卯,就留了下来。
孟铁山扛着行李来到伍长的大帐时,才吃惊的看见大帐外面围满了人。
他挤到前面,发现帐里站着十几个红脸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