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弟弟却顽固的清醒着,紧咬着牙关。
即不肯吃谯国公府提供的一切食物,也不肯接受国公府请的大夫的治疗。
若不是要陪伴兄长,孟天德相信,他可能连国公府的马车也不愿乘坐。
“这孩子恨死了柴令武,恨死了谯国公。但愿他不会连带着恨死这个朝廷,但愿城外的那些孩子们,还抱着来时的豪情,不会介意朝廷的慢待。”孟天德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他知道这大概不可能,但仍然愿意怀着这样美好的心愿。
不然, 眼前悲惨的现状就足够令他立刻窒息。
大夫的话还停留在他耳边,孟铁山到底能不能活,全要看他能不能够挺过高烧这关。
受了如此大面积的创作,风毒会要了他的命。
铁山一定要活下去,而现在能让他活下去的,只有一个地方。
“天香楼,对,天香楼,我要去天香楼。”孟天德忽然激动起来,在车厢里躁动不安的站起身来。
行驶中的马车开始摇摇晃晃,孟天德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头脑一阵旋晕,迫使他再次跌坐回去。
可他不能放弃,那是孟铁山的命,即使现在就让他死去,他也不能放弃。
“停,停下,老家伙,别找不自在,明白吗?”谯国公府的大管家柴通骂骂咧咧的用马鞭挑开车帘,向里面张望。
孟天德抓住机会,吃力的站起身来,钻出车帘哀求道:“天香楼,快带我们去天香楼。”
柴通冷笑一声,像是第一次见到他,嘲讽道:“老家伙,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还惦记着天香楼。”
“哈哈哈哈,”两个国公府的家奴也跟着放声大笑。
孟天德跳下车来,忽然一把抓住了柴通腰间唐刀的把柄。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众人只听见一声细小的长刀出鞘的声音,唐刀已经架在了孟天德自己的脖子上。
孟天德背靠马车,激动的嘶喊道:“带我们去天香楼,留下大郎,我带二郎跟你们出城。如若不然,你们谁也带不走。只好大总管自己去给城外那些人一个交待了。”
失去唐刀的那一刹那,柴通只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从躯体里钻了出来,差点魂飞开外。
等到看清楚眼前的情形,他的三魂七魄才重新归位,整个人目瞪口呆。
就连他跨下的骏马,都有些受到惊吓,惊恐的打着响鼻,沉重的马蹄不断的在青石街道上砸踏。
两名国公府的家奴,也本能的拔出随身的唐刀,护在了柴通马前。
好一会儿,看着过往行人好奇的目光,柴通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连连摆手道:“别别别,老先生,咱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把刀先放下,你要去天香楼,没问题。我带你去,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全算在国公府的帐上。对对对,你想留下老大,让我们送你和老二出城,这都没问题。您先放下刀成吗?”
“现在就驾车,你上车来,老夫就信你。”孟天德信不过油滑的国公府总管,信他不如信自己手里的刀。
柴通苦着脸,盯着孟天德脖子上自己的唐刀,不知所措。
若是这人在他面前自刎,家主一定会要了他的老命,这一点他丝毫不用怀疑。
因为家主所做的一切,他全都看在眼里。
城外的上万大军,就靠这老家伙前去安抚。这老家伙家里的财物,也等着他前去接收,然后送进公子爷的库房。
哪一样没办好,都能让他脱层皮。如果人死了,他自己也必死无疑。
“行,我答应你,老先生。能不能把刀还给在下?”柴通陪着小心,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