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她所言非虚。
荆何惜迟疑了片刻,继而道:“然而一场交易总是要双方达成共识才能够宣告完成的。在你享受便利的同时,自然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或者筹码。”
夏侯莹大方地点了点头,朗声道:“话虽如此,但我这个人素来不想听到代价这样的词语。你不如直接问,我所给出的筹码究竟是什么?”
荆何惜顺势而为,道:“这跟我预想的也差不多。毕竟越是明白利益取舍的人,越是要避免付出代价,直到他们真正想要的东西浮出水面……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要些什么,可你的面具很特别,特别到不像是用来隐藏自己的容貌,倒像是用来遮掩自己的野心。所以我很好奇,你用来与柳老板完成交易的筹码究竟是什么?”
夏侯莹笑道:“若你能够赢过我,我自然会选择告诉你,而不会藏着掖着,在你面前故作神秘之态。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我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反悔,就当做是某种原则吧。”
荆何惜道:“原则这种东西是可以更改的。不管怎么说,你我都只是第一次见面,所以我很难快速相信你。”
夏侯莹仍是一笑,只是笑声之中突然多了明显的讽刺意味:“你说你很难快速相信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却又无法将这样的道理用在所有人的身上,不觉得容易给人留下把柄吗?”
荆何惜道:“此话何意?”
夏侯莹道:“芳草仙姑的徒弟,我刚好认识,那位蓬头垢面,一副流民乞丐打扮的姑娘,我同样也认识。若这两人的身份以及身影刚好重叠在一起,而我又刚好遇见过她,之后她再以同样的方式与你碰面,在短时间内取得了你的信任,你要怎么解释呢?”
“你是说……你认识夏彩衣?”
出乎夏侯莹的预料,荆何惜并未因此大惊失色,甚至连脑海中一瞬间的空白也没有展现出来。
他的反应虽然说不上多么平静,但也绝对算不上多么激烈,就像是遇到了一件足以令他感到惊讶,却又不足以影响他全盘计划的事情,对应的言行不至于产生更多的紊乱,仍旧遵循着自己原本的性情。
如此一来,反倒是夏侯莹疑惑道:“为何你不感到惊讶?”
荆何惜道:“这个说法不太准确,事实上,我已经感受到了惊讶,只是不太符合你的预期罢了。”
夏侯莹周身突然有一股青色气浪涌动,而她的声音也是变得比之前急切许多:“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我与她是联合起来算计你的可能?若没有她,你不会刚好在那个节骨眼遇到剑影会的死士,也不会有机会对那种死士施展搜魂术,更不会有机会凭借那些琐碎的记忆片段得知端阳城还有无奇阁这样一个地方……若没有这一系列的限定条件,你我此刻应该也没有碰面……这些你都不惊讶吗?”
荆何惜突然冷笑道:“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的身上有一种东西,类似灵感器的存在。虽然这东西不同于真正的灵感器,你也的确是代表夏侯家来到无奇阁的,而非代表剑影会,但我还是不得不将你与之前在城南小道上刺杀我的那名死士联系到一起。同样还有一个线索,我无法忽略,那便是藏在你袖间的这把匕首刀锋,与死在那片密林的十几人身上的刀伤高度吻合。比起夏彩衣应该给我的解释,我更希望你给我一份详细的说明。当然,不是从凶手的角度,而是从赠刀人的角度。”
“剑影会死士?还有赠刀人?慢着……他们这会儿究竟在说些什么啊?”
同一时刻,刚才还在强行憋笑的薪火魔童突然就感觉自己的智慧以及大脑容量都有些不够用了。
他此番从东阳城回到端阳城,原本就有些突然,只记得风先生要他找到身上藏着魔兵锁魂的人,并且追随左右,至于其他江湖纷争,他可以不管的就尽量不管,可以不打探的了就尽量不打探。
如此一来,麻烦自然会少去许多。
可恰恰也是因为这样,他感觉自己现在有些云里雾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