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她不是说不上来,而是看到卓御风突然的眼神,她就知道自己现在不该再多说话。
就连自己猜对的奖励,也应该改日再与他商谈。
巧合的是,当气氛快要凝结,她不知道要怎么转移话题的时候,那个新来的影卫总算是将卓御风之前提名要找的人从船上的杂物室带到了这里。
接下来的事情,仍就是由卓御风占据主动。
在他的目光示意下,邱观雪与那名押送目标的影卫都暂时退了出去,守在门外,并且在门上贴上了一道符纸。
虽然这种方式看上去很像是用来驱邪除魔的,但实际上这是用来代替结界,隔绝视听的隐迹符。
这种符纸的造价较为昂贵,但作用的时间通常要比修行者主动施法布置结界维持的时间要长,所以对于财大气粗之人,它们可以应用的方面也比较广泛,真正使用起来也不会感到特别肉疼。
譬如此刻,由始至终,卓御风的反应都很淡定。
仿佛他既可以使用这种符纸,也可以炼制这种符纸,看似繁琐的过程,经过他的手笔,那都不在话下!
……
只是目送着邱观雪与影卫的背影离开之后,卓御风看着面前跪伏的年轻男子,眼神与表情都有了很明显的变化。
虽然谈不上如寒冬般肃杀,但总归是没有方才讲故事时那么轻松。
好在这样的情绪转换并不是难以理解,毕竟讲完了故事,自然便要谈论正事。
看着面前跪伏在地,并且衣衫褴褛,无论是发质面色还是精神面貌看上去都很是杂乱萎靡的年轻男子,此刻卓御风的眼中实在看不出多少热情。
至于他嘴角缓缓掀起的那一丝弧度,也显得很是玩味,比起他之前对着邱观雪讲故事的时候,甚至还增添了许多戏谑的意思。
“尤三郎。”
简短的三个字,是跪伏之人的姓名,也是卓御风对其的称呼。
当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名为尤三郎的年轻男子总算摆脱了低头的姿态,混合着锁链镣铐碰撞的声响,缓慢地抬起了头,想要直视他的眼神。
对于这一点,卓御风并没有丝毫拒绝的意思,也没有故意将自己的眼神变得多么锐利。
可当双方的目光交汇的刹那,尤三郎还是先一步退却了。
倒是卓御风有条不紊地问道:“现在你我相见,比起之前你我相见有什么变化?”
尤三郎咳嗽了一阵,开口回应时颇有些唏嘘的意思:“当时我们都是站着的,而现在却不同。一个依旧站着,另一个却是跪着。”
卓御风道:“但这条路却是你自己选的。”
尤三郎道:“若不是公子你指给我这条路,我怎会继续走下去?”
卓御风道:“听上去你似乎在怪我,甚至还觉得你有现在的境遇,是因为我的缘故?”
尤三郎目光变幻,其中并没有什么仇恨交织,但似乎有过去与此刻,理想与现实之间的碰撞。
“从我本人的角度来看,自然不敢随便指责公子。但若融合旁人的视角,又从整个事情的结果来看,公子的确要占一定的责任。”
当这番话传入卓御风的耳中,他已可以清楚地看见尤三郎脸上的犹豫与挣扎。
但他仍是淡淡道:“责任?如果你一定要把一个在你百般无助的时候出手接济你的人反过来当做对你有欠缺,必须要时刻对你履行保护责任的冤大头。那短时间内我应该也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