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骚人也终于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喃喃道:“你果真聪明。
莫非你从一进来就已想通了醉生梦死的秘密?又或者是明月街上,姓何的已提前向你透露?”
杜辉却不置可否的一笑,而且道:“如果是在别的地方,醉生梦死四个字,不过是及时亨乐无论困苦的理解。
但在这里,在天涯,明月街以后,它的意思就绝非及时亨乐无论疾苦这么简单。
酒楼里不卖酒,只卖肉,而且是活生生的人肉,不是梦,又是什么?
但这肉,永远不会有客人喜欢吃,肉是从老板的身上割下来,客人又不喜欢吃,肉还是老板的,所以你的手臂也罢,眼睛也罢,永远都是你的,而客人看到的,只不过是梦一样的游戏。
但现在。。。。”
杜辉举了举手里的残臂,笑着道:“现在你的手臂在我手里,这已不是梦,不是游戏。
有你的肉,又岂可无酒?”
齐骚人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面色苍白无力,声音也一样的苍白无力:“你能从明月街上走出来,我实在不应该小看你。”
他一步一步的走向柜台,仿佛脚上绑了千斤重担一样,只是几步的距离,齐骚人仿佛走了他的一生。
一样的酒葫芦,一样的酒。
酒在杯子里,但不是辛辣的味道,是刺鼻和血腥。
齐骚人坐在柜台里,静静的道:“饮下这杯酒,走出醉梦楼,飘香阁还在等你。
请吧。”
杜辉却摇了摇头,笑着道:“如果我喝了这杯酒,我就真的永远也走不出醉梦楼。”
齐骚人本来已经很生气,此刻似乎更加的生气,他豁地从柜台里站起来,大声的道:“你不是想喝酒吗?难道这不是酒?”
杜辉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更加的开心:“酒是有了,但肉呢?
难道你真的以为你的肉可以吃?
明月街上只有酒,醉梦楼里只有肉,但真正的肉呢?”
齐骚人又一屁股坐了回去,无奈的道:“肉在心里,更在刀里。”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但他的刀却已飞出。
刀本是用来割肉的,猪的羊的牛的都可以,但此刻忽然之间就用来割人了,割人的命了。
刀很亮,亮的眨眼,刀也很快,快的如流星。
流星划过,总是又美丽又遗憾,这一次似乎也不例外。
杜辉仅仅是伸出两根手指,便稳稳的捉住了这飞驰而来的一刀。
他想笑,但忽然又笑不出了,不但笑不出,而且面色大变。
刀本已在两根手指里,而且并没有动,但他的双眼却分明看到,捉在手指里的刀,居然一分为二,有光茫一闪,刺进了他的心胸。
这实在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杜辉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而且方方面面都想过了,哪怕这一刀也在他的计划中。
惟独漏算了这刀居然会划一为二,刀中有刀。
他的心忽然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