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青衣长衫,平静自然,却又含蓄着淡淡的离愁。
岳楠高傲的心里,有那么一刻,因为眼前少年的沉着,忽然有了一丝丝的波动。
鬼先生的话,也许有些道理,但她内儿深处的优越感,仍使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杜辉能对她产生任何的威胁。
剑在胸,凄凉的气息已经浓缩剑身,她只要随手挥出,这蕴含着天书的力量,立刻会让杜辉灰飞烟灭。
杜辉能很明显感受到这一份力量,这一份不逊色于冬煞里冰寒的力量。
他可以从冬煞里走出来,从欧阳青云和朱十八的遭遇中领悟破解冬煞的办法,从师傅的魂移领悟另一种超自然的力量,但在这里,魂移似乎并不起作用。
当血色的剑锁住他,当凄凉之力向他包围,他似乎只有凄凉,只有无奈与悲伤。
想起何微茫,明月街上的那一份凄凉,那一壶凄凉的酒,他的心微微的颤动。
如果说明月街上的那份凄凉使他于心不忍,那么秋煞里的这一份凄凉使他心惊胆战。
这是从来也没有的感觉,纵是在金日的沦里,深目的劫里,他也从来没有感到一丝害怕。
这怕来源于内心,来源于熟悉,无法躲避,不能自拔。
剑没有发出,但杜辉的刀似乎已隐隐颤动。
这又使杜辉诧异。
一路走来,这柄来自六峰山暗夜的古刀似乎一直没有反应,直到这一刻,面对秋煞汇聚一齐的凄凉,终于有了一丝的颤动。
手心微动,青色的光晕已经泛出,多情而微柔。
当这柄古朴的小刀在杜辉手心翻出的刹拿,秋煞阵中忽然涌起一团巨烈的旋风。
旋风过处,万叶萧萧,秋之萧杀似乎比先前更加浓重。
岳楠不可思议的盯着这团忽然涌现在眼前的风,风中的凄凉之意似乎更加浓重,而且仿佛是这风有了灵性,竟是极为兴奋的向着杜辉的手心,那柄古朴的小刀而去,汇入青晕,融进多情与温柔。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自己熟悉的秋煞阵会因为一柄刀出现如此异常的反应?
岂止秋煞阵里的岳楠感到惊奇,便是高空中庸迅遥三人也感到十分的好奇。
岳楠的战力,庸迅遥又何尝不清楚?纵是金日和深目联手,也在她手上也走不过几个回合,杜辉更是无法匹敌,甚至一剑之间,杜辉便会有身死道消的可能。
岳楠迟迟没有动手已使庸迅遥奇怪不已,尔今古刀现世,秋风乍起,凄寒之意犹胜往昔,又怎能不使庸迅遥动容?
萧无悔轻轻点了点头,回思六剑阵中,登陵台上,那柄古刀挥发的威力,纵是自己当时也未曾占到任何便宜,此刻古刀重显,有旋风凄寒,便也不足为奇,但他的话,向着一旁的唐渊,却别有一番滋味。
“三弟,这秋煞阵中,八十年前,曾寄托了你一份离思,却不知道八十年后的今天,你当日的这一份离思会不会助你的徒弟战胜火影岳楠?”
双目有一丝独特的黯然,唐渊注目阵中,只是淡淡的道:“造化弄人,人各有命。
我是我,他也只是他。
从今以后,这一条路,也只能看他自己。
能不能走出四煞,走出桥陵,只看他的造化。”
言下之意,竟有放任自流,随他任他,唐渊这一番话,听在萧无悔的耳里,是一份无奈与凄凉,听在庸迅遥耳里,是一份坚定不移的自信,自信他的徒弟一定会走出四煞,冲出桥陵,真正获得天书。
庸迅遥没有言语,只是冷冷的负手相望阵中,冷峻的双眸里射出冰冷的光晕。
火影岳楠,那是他亲自认可的有为人选,也是极有希望叩开望生塔之门的人选。
火影若输,岂非也证明了自己眼力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