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打断他,“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我,我也打算和你说开,但是先让我歇一歇。这段时间扛那个实验,很累。”
“好。”顾忍风也觉得在这时候并不适合追问太多。
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
到了家停好车,顾忍风把小白从车子里抱出来,直接一路抱进卧室,放在床上。
这一天下来,从离开特研处,到找钟泽飞诊治,再到回家,顾忍风都这么打横抱着他。他身上除了一件白大褂和那条被单,什么都没穿。一开始他脸上还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但实在走不动,只好让顾忍风抱着。
好不容易到家了,顾忍风才刚把他放下,就掀了他裹在身上的被单,又去脱那件白大褂。他吓得一把拢住衣襟,“你干嘛?”
以前他还装一装,现在顾忍风已经知道他不是小白原先那个人格,他的抗拒也不藏着掖着了。
顾忍风倒是一脸辜:“你身上不难受吗?给你擦擦干净换身舒服的衣服啊。你现在身体这么虚弱,自己也做不来啊。而且,这个身体光着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
“你你等等!”小白死死揪着衣襟,脸颊耳朵蓦地红了,“我本来想等身体没那么难受了再让他出来……既然这样,算了算了……我、我睡一下……”
他说着也不等顾忍风回答就闭上了眼睛。顾忍风愕然看他很快就失去了意识似的,放松了身体,呼吸也变得平稳缓慢起来。
这个沉着镇定的人格竟然因为自己要给他脱衣服而惊慌失措。顾忍风心情复杂。觉得有点好笑,又觉得有点可爱。再想想他知道帝国军方暗码,曾经对自己动过杀机,又觉得满心疑虑和烦躁。
他取了温水和毛巾,脱掉那件白大褂,把小白的身体细心擦干净。
给小白穿上棉质的柔软睡衣时,他醒了过来。
“风子!”小白惊喜地叫起来。
眼神清澈明亮,是他那天真单纯的小白。
“你醒了,身上是不是还疼?”
“疼。”小白皱着脸,“但是没有之前疼。”
他说的“之前”应该是他醒过来挨了电刑的记忆。
“小白记得风子说过的话,没有说!”他坐起来抱住顾忍风的一条胳膊。
“嗯,小白最棒。”顾忍风揉了揉他的脑袋和耳朵夸他。
“我好像睡了好久。”小白蹙起眉,“有时候睡着睡着觉得身上好疼,就好像有人一直在打我。可是又觉得还有个人总挡在我前面,让我不那么疼。”
小白和之前相比,说话又更有条理了。
顾忍风不由想到小白被绑架时麻醉剂效果的弱化。
而这一次在特研处,连接仪功率一再提升也没有能够读取到培育仓里的记录。
他想起那个小白在车上时说:“这段时间扛那个实验,很累。”
所以这是靠他意志力的抵抗才没有让连接仪读取到的吗?
这让他又想起钟泽飞所说的:“人的意志力很玄妙,有时候是科学解释不了的。”
而小白语言等各方面的能力每一次出现特别明显的飞跃式进步,都是在身体或精神受到刺激之后。比如麻醉剂,比如催眠,比如这次特研处的实验。
是这些刺激使小白产生变化?还是这些刺激导致第二人格的出现影响了小白?
心里的疑问又增加了……
“是风子把坏人赶走,接小白回家的吗?”
小白不明白他在想什么,抱着他的胳膊不放,扯得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嗯,坏人已经被打跑了。”顾忍风把他的脑袋揽到自己怀里。
“小白以后要好好学打架。”
“嗯?”
“不能总是让风子保护我。我也要保护风子。”小白坚定地说。
顾忍风忍不住又揉他的脑袋,把他柔软的头发都揉乱了。
小白把脸贴在他胸膛上,“风子抱抱小白。”
“好。”顾忍风两只手一起搂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