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写出来的字，比驸马写的好看些。”雪雁见南康公主写完，立刻对比起两边的字，不需细看，便能分辨出孰优孰劣。

“这还用说，公主打小便临池练字，光是写掉的清水，没有十缸也有八缸了，功底在这里。虽然公主用这鹅毛笔的时日还短，却也不是整日嬉游花丛的驸马能比的。”紫鸢满是自豪的说道。

“那是当然！”雪雁也附和道。

“并非如此！”南康公主听了她二人的恭维却没有当真，她是知道自己虽然第一次用这种笔，但能不能写好字，需要的是对字体结构的理解和熟悉，而不是单纯的依靠笔。

“公主指的是？”紫鸢不明白为什么南康公主会否认她与雪雁的说法，十分好奇的问道。

“重点不是在谁写的好，谁写的不好。这鹅毛笔有更加深远的意义，只是你们没有看到而已。”南康公主看的更远，眼神透过窗户眺望着季伯伏小院的位置，思绪万千。

“这不就是个奇形怪状的笔吗，难道还有什么神奇的地方？”雪雁凑近南康公主的手腕，想要看出她指尖的鹅毛笔到底有什么神奇。

“这样吧，不如我们来做个比试。”南康公主不愿直接给她们解释，故作高深道。

“什么比试？”雪雁一听有好玩的，顿时来了劲。

“我们三人同时默写一段《洛神赋的段落，你们二人用毛笔，而我就用这鹅毛笔，等写完你们应该就能看出它的神奇了。”南康公主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似有所指的说道。

“好，待我先将墨磨好。”

紫鸢与雪雁二人将宣纸铺好，三人同时持笔，等待着南康公主的一声令下。

“就从‘其形也，翩若惊鸿’开始，到‘步踟蹰于山隅。’结束吧。”

“全凭公主吩咐！”二女同时应答道。

“那边，现在就开始吧！”

时间不断的流逝，阁楼上十分安静，只有南康公主手中的鹅毛笔擦着纸面沙沙作响，混合着雪雁低声背诵的声音。

“我写完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南康公主已然放下鹅毛笔，揉着有些酸胀的皓腕，神情激动的说道。

“什么？”紫鸢听到南康公主的话，立马停下手中的笔，难以置信的看着南康公主身前的纸上，写满了字，忍不住尖叫道。

紫鸢实在不敢相信，再看一看自己面前的纸上，刚刚也才写到“灼若芙蕖出渌波。”，只写完三分之一而已。

再看一眼雪雁写的，比自己还不如，才到“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连公主的四分之一都不到。

“公主怎么写的这么快？”雪雁看不透，只觉得公主写的太快。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们的，这鹅毛笔的神奇并不是在写出来的字好不好看，而是它的书写速度，要远远快于毛笔。”南康公主不再卖关子，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吐露出来。

“真的哎，紫鸢原本书写的速度并不弱于公主，可分别用了两种笔，居然有这么大的差距，真是不可思议。”雪雁本来还没明白，听公主这么一解释，顿时茅塞顿开。

“是呢，虽说这鹅毛笔写出来的字并不适合欣赏，但用来行文却绰绰有余，而且这快了毛笔三四倍的速度，对行文来说更加有利，毕竟有些时候写字是需要快的。”紫鸢豁然开朗，终于明白公主那神秘的笑容背后隐藏的东西。

“这鹅毛笔难道是驸马发明的吗？”雪雁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便问道。

“还能有差，若不是驸马发明的，这鹅毛笔也不会由驸马送过来。”紫鸢理所当然的说道。

“哎！想不到那看起来俗不可耐的人，居然还有这般新奇的发现。若是将这鹅毛笔推广开来，必能为士林人士所喜爱，他便是自称一声‘大师’，也并不可。往后不管是谁用上这鹅毛笔，论愿意不愿意都要尊他一声‘先师’。”南康公主忽然察觉到这鹅毛笔将要带来的书写变革，还有那肥猪一般的身体被人称一句“先师”带来的滑稽，都让她忍俊不禁。

“这么夸张吗？要称他‘先师’？”紫鸢还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的影响力，万分诧异的问道。

“公主说的肯定没。”雪雁不明白，只知道为公主之命是从。

“丝毫不夸张。好在我名义上是他的妻子，需用这样的尊称。否则从大义上来讲，除非我终身不用这鹅毛笔，不然还真少不得在他面前执弟子之礼。”南康公主不由莞尔，也不知道是在庆幸还是在庆不幸。

“想不到驸马那副傻傻的样子，居然能发明这般神奇的东西，真是不敢相信呢！”雪雁心中对季伯伏的印象，在肥猪的基础上增加了一点神圣的光辉，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可爱。

“可惜，驸马只有不到一年的寿命了。”紫鸢哀叹一声。

“公主，驸马身上的诅咒难道就没有办法破解吗？”雪雁闻言眼神也黯淡下来，希冀的眼神凝视着南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