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别院的院墙很高,这里本来是前朝一位高官致仕后隐居的府邸,后人家道中落,这位后人与李老财私交很好,便将这宅院低价卖给了他,一直闲置,这次李春海便将老刘安置在了这里。
西侧的院墙外有一棵大树,树冠很大,其中的一根树枝延伸进院子,杨越此刻就趴在这棵树枝上,向院内张望着,院子不大,只有三间正房,东侧两间厢房,院子里没有人,只有东侧的房屋亮着灯,隐约间似乎有男人的呜咽声传来。
杨越向着树下的猴子挥挥手,示意他自己要进入院子,猴子点了点头,躲在树后,时刻警惕有人发现自己两人。
杨越轻轻的跳入院子,双脚落地,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如同一只狸猫一般,双脚沾地即走,几个纵跃间,已到了亮灯那间房屋的窗下,贴着墙根,屋内那个男人哭泣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中。
窗户还是那种老式的木制窗框,没有玻璃,用纸糊在上面,杨越悄悄的用手将窗纸捅出一个小洞,向里面看去,屋内,一个男人背对着窗户,跪伏在两个灵位前,低声哭泣,杨越能看得出来,正是老刘,灵位上的名字居然是宫利伟和刘学伟,老刘身前摆着几个酒瓶,有两个已经倒在地上,却没有酒液流出,想来是已经被他喝光了。
“队长,政委,我该死啊,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同志们,我是畜生啊!”老刘悲痛欲绝的声音传入杨越的耳朵里,杨越四处张望一下,确认这个院子里再旁人,走到门口,推门而入。
老刘猛然回头,大喝一声:“谁!”杨越也不说话,一个箭步就到了他的面前,手中猎刀已经逼在他的咽喉处,冰冷的刀锋让他咽喉处的肌肤似乎起了一层细碎的鸡皮疙瘩。
“杨越!”老刘瞳孔放大,眼神中有惊恐,也有一些释然。杨越冷冷的看着他,右手持刀,左手一伸,已然抓住他的衣领,将跪在地上的老刘拖到身前,冰冷的眼神中满是杀意。
“为什么?”杨越冰冷的声音在老刘听来,像是地狱里索命的常,他的眼睛里泪水迅速蔓延,眼神中充满着悲伤与悔恨,“他们抓了我的父母,我不怕死,可是……”
杨越眼神当中闪过一丝怜悯,老刘哭着说道:“你杀了我吧,我对不起几年来同生共死的战友,对不起队长和政委,是我害死了他们,我在沿途留下了印记,才让鬼子摸上来,我……”
说到后来,他已经泣不成声,他看着杨越,眼神中竟多了一丝哀求之色,杨越盯着他,“谁都有父母,你为了父母出卖战友,情有可原,但,罪不可恕,集安游击队,奉命处决叛徒刘……”杨越右手用力,猎刀划过老刘的咽喉,鲜血迸射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襟,他缓缓的放下老刘的尸体,对着队长和政委的灵位,行了一个军礼,“队长,政委,叛徒处决了,明天,我会处决井上雄彦,请队长,政委放心!”
离开集安城的一路上,猴子一直都很沉默,就连给李家送还步枪的时候,都只是简单的弯了一下腰表示感谢,一直到与杨越设定好的埋伏地点,两个人取回藏起来的枪械,趴在杨越挖好的雪坑里,他才悠悠的开口道:“为啥会这样啊?老刘为啥这么做?”
杨越回头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示意他继续,“老刘挺好的,对小战士都很照顾,队长一直都是他的偶像,为啥呀?”他看了看杨越,语气里有些迷茫,有助,有悲痛,有仇恨。杨越不再看他,检查着自己手里的武器,“鬼子抓了他爹娘,如果他不这么做,他爹娘会死!”猴子沉默,半晌才问道:“如果你是老刘,你咋办?”杨越想了想,道:“我是猎人,不接受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