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震这一句却把在场众人惊得都瞪大了眼睛,啥?难道连那些娃娃都不放过?
“从明日起,你于辎重部里每日挑出一个识字的,上午教这些孩子算数,下午教他们认字。我也会让周易教他们唱些童谣,行军时也好调节下气氛,让大家走得不至于那般枯燥。”
眨眼之间,除了尚在襁褓的小儿,营里几乎每个人都被赵震分配了忙活的事由,想到自己将这些负资产,变成了人只用供饭,不要军饷的辅兵,赵震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等到和齐掌柜一一敲定了各营的具体工作职责,管理规章制度,最后又单独将每个营形成单独的制式文件之后。
赵震又向陈立三等人拱手道:“陈帅,我平日里看北海行的伙计最是令行禁止,各司其职,所以有意将老营交给张东家打理,不知您三位意下如何。”
张三发的买卖叫北海行,他不似陈立三和李富春都出自辽东富商之家,能有今日这般产业,全靠自己带着一群同乡白手起家。
能依靠一群只知种地的村汉,六年之间,把生意做到登州辽商的第四把交椅,赵震打心眼里觉着把老营放在他手下管理,绝对能做到井井有条。
“应该的,老营事烦,但又是我等根本,交给三发老弟最是适合不过,他御下的本事在咱们辽商里头可从来都是这个。”陈立三竖起一个大拇指,又冲着张三发施礼道:“我便将这八千父老交给三发老弟了,希望你万勿推辞!”
“这说啥呢,咱们撇了登州的富贵荣华,到了今天这步田地,不就是为了这些父老乡亲。如果陈帅真信得着俺,俺就向您保证绝对把这八千人管得服服帖帖。”
张三发为人豪爽,虽然说话时喜欢快言快语、不绕弯子,但要论起对辽民的心意,却也不差陈立三许多,半句推辞的话都没有,就接过老营统领的职务。
“张帅,我这里还有一点建议,如今您虽说管得都是不上阵的百姓,但他们也是要跟着行军的。最好如军营那般,十人编成一组,百人编成一班各选头目,把百姓们都组织起来。每日早上发下今日该做的活计,下工之前,各班头组长要上报当日的进度,做得好的要赏,偷奸耍滑的要罚。让他们知道凡事要按着规章制度办,这样咱们才能不让这老营一到战时就变成一片散沙。”
赵震这番话说得细碎,张三发却一边听一边点着头,等他说完,张三发马上应和道:“赵先生能说出这番话来,咱哥俩今晚真该好好喝一盅。我平日里就和伙计们说,这商场如战场,开买卖就如立营盘,咱们这老营确实就该和前面打仗的兵一样,做到如臂指使才好!”
看着张三发那副狠叨叨的眼睛,赵震忽然有种看到后世狼性文化企业家的感觉,不过也好,真要能让这群老百姓嗷嗷喊着干活,那自己在前线获得的支持也是最大的。
可惜营头初立,赵震真没时间和张三发坐下饮酒畅谈,好好交流画饼技术,传授KPI考核大法。趁着今日大家聚得齐,赵震又赶紧把身子转向李富春。
“李帅,我听说您一到奇山所,就让公库的算手们下去盘点缴获,核查账目,当真是辛苦你了。”
先前赵震将辽东八大商人家中的账房算手都交到了李富春帐下,原本就把放贷拆借做得风生水起的李大掌柜,如今管起义军中的府库财务做得也是得心应手。
虽说赵震等人现在和李自成、张献忠等人都属于流寇范畴,但是他们无论从财货管理,到人员组织,实际上更像一个大型的商号。
按照赵震在自己心里为队伍下的定义,他们目前属于大明绝无仅有的商业化流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