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殇腹诽连连,这婉柔姑娘倒也有趣,她就站在这儿,既没说话也没招惹任何人,她却巴巴的将祸往她身上引,平白无故说她带了异象,岂不可笑?
彼时玉少邪放下手里的酒杯开了口“这丫头起初是我辰国礼祭楼的女官,因乖巧伶俐才被少邪选作贴身侍女,难道有何不妥之处?”
贴身侍女?很好,非常好,好的不能再好!玄殇咬牙切齿。
那婉柔见玉少邪这样说,语气中也并无半分袒护的意思,心情顿时大好,便渐渐松懈了警惕“兴许是婉柔过虑了,只是这丫头容貌过人,气韵不凡,倒不像是一个普通的丫头。”
她这话一出,坐在王位上的离王也忍不住赞叹道“真是个俏丫头,都说辰国出美女,这话果然一点也不假。”
离王说着,一边端起酒杯饮酒,眼睛却一边直勾勾的盯着玄殇看。
彼时玉少邪眼里已积聚了狂风暴雨,薄唇严酷的抿着,优美的侧脸线条逐渐紧绷,然而离王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怒了。
“孤身边正缺个懂事又聪慧的女吏,若是四殿下肯割爱,孤倒是愿意将她好生栽培一番。”离王自顾自的说道。
“女吏一职品阶不低了,父王难得给这样大的恩典呢!”婉柔娇笑着附和。
原来是辰国的公主,怪道说这样骄横这样大胆!
玄殇依旧不动声色,沉住气静候着玉少邪的回答,别人的态度她管不着,也从不放在心上,倘若这家伙敢把她丢给那个老色鬼,她定不与他善罢甘休的!
“我这丫头资质鄙陋,难得王上能看上眼,又给了如此大的恩典,少邪自然替她高兴,但……”
“但奴婢临行前,我王再三叮嘱奴婢,务必要尽心竭力寸步不离的照顾好殿下的饮食起居,奴婢一家世代深受王恩,如今又怎可为了个人前程,抛弃旧主呢?即便奴婢不顾一切到离王陛下跟前伺候,只怕离王陛下也不会信任奴婢的。”玄殇不卑不亢的道。
“这又从何说起?”离王身子前倾,略显急迫的问。
玄殇抿了抿唇,眼去眸中的厌恶与轻狂,恭敬的回答“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会被世人摒弃的,离王陛下圣明,见奴婢忠厚,这才想要提携奴婢,只是若奴婢没了这份对主子的忠心,只怕离王陛下也不会格外青睐奴婢的。日后更谈不上信任奴婢了。”
此时,玉少邪的脸上已渐渐展露出笑意,薄唇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弧度,眼眸里仿佛潋滟了天地间所有的光华。
她说得诚恳,言辞中还不忘把离王褒奖了一番,使得离王满口说辞全都被她堵了回去,即便想要发火,也不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失了风度。
“呵,倒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既然你一片忠心,我父王定会成全于你,做奴才的要安守本分,记着你的职责,莫要逾矩,也莫要失了分寸。”婉柔端起架子恩威并施,颇有一国公主的风范。
玄殇又怎会不知她在暗中警告她,可这到底是人家的地盘,她除了忍耐别无他法“奴婢谨记公主教诲。”
婉柔轻不可闻的冷哼一声,便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喝起了闷酒。
这一轮风波刚过,谁知那神神秘秘的果实又开了口。
“既然是辰国礼祭楼出来的人,想必有些本事。平日都修习了什么术法?”
他这话明显是在对玄殇说,于是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转移到她的身上。
玄殇暗暗叫苦,出门前就该替自己算上一挂,难道是流年不利犯小人?
“回国师大人的话,奴婢虽是出自礼祭楼,但承蒙我国巫王大人赏识,跟随他一道修习炼药的本领,奴婢资质鄙陋,不过是将将入门罢了。”
这话一出,众人俱惊。炼药师在离国极其少见,一来是炼药的一系列术法繁琐又深奥,离国之人素来偏爱攻击类控制类的术法,便将炼药抛到一边。二来,离国位居北方,不如辰晓二国物产丰富,许多药材都是难以寻觅的,于是便没有更好的条件来炼就这一类职业了。
反观辰国,这样一名小小的女婢,便能跟随宫里位高权重的大人学习炼药,实在是让人惊诧。
“巫王翼夭倒是个人才,你能得他赏识,定然有你的过人之处,说资质鄙陋,实在太过自谦了些。本座与你投缘,若得空便来天澜宫,本座入世之前也是炼药师出身,倒可以指点你一二。”国师的态度倒不显傲慢,因而并不让玄殇觉得他实在施舍。
在所有人心中,国师是个神秘又难以接近的人,如同高不可攀的神灵,然而今天他却对这丫头青眼有加,更邀请她前往百官都不曾踏入过的天澜宫,接受他的指点,这怎不让人感到震惊?
“奴婢多谢国师大人抬爱,日后定会前去叨扰的。”
国师点了一下头,而后站起身对着离王拱了一下手,便转身走出了大殿。
这一刻,玄殇倒对这国师生出了几分好感来,这样一个人分明在以高傲的姿态对待着世俗的一切,那些光环都是旁人加给他的,他没有表现出欢喜,也没有表现出不悦,好像都与他无关似的,就算是一国之主,也不足以让他弯下高贵的脊梁。
宴罢之后,玉少邪一行返回了紫宸宫,某人更是一回到寝殿,便迫不及待的往榻上钻,整个人倦极了似的。
某人伸手小心的将她捞了过去,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碰着她的鼻尖,那样的亲昵“我的丫头果然是这世上最聪明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