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闻声,倏的抬头,杏眼里洋溢着激动之情,她忍不住轻笑起来,得意的像个抓到糖果的孩童,满心的骄傲,终于那个骄傲狂放的男人动手了,终于他还是没有超出自己的预料。
“然后呢?”白墨甜软的声音吓得白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下意识的并拢四肢,努力的伸直脖子,“宋宏拼死拦了下来,两人大的天昏地暗,阮小姐晕过去生死未知,宋二少被他大哥点了穴,拎回去面壁了。”
“不止如此。”白墨***着下巴,笑的宛如一只偷腥的猫咪,“宋大少一定会连夜把弟弟送回三楚宋家,好做个抽刀断情的美事。指不定,宋二少一回家,就被送入洞房,和某个未见过面的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共度良宵。留下一个可怜的阮小姐凄凄怨怨在病魔缠身里就此告别人世。整个是,情虽浓,生死两隔,不如不相识。”
白玄不信,“你就看着宋家大少主导全场?”
“当然不,要知道外国有罗密欧和朱丽叶的经典爱情,中国不出来一个改版的梁山伯和祝英台,又怎么对得起广大观众?嘿嘿,这梦,只有在最完美的时候破碎,才叫精彩!”
白妖女冷笑着,如是说道。她侧着脑袋,眼中精光一闪,露出洁白的牙齿,“最最关键的就是那位阮小姐了,有没有破釜沉舟的魄力,有没有为了爱情,不顾生死的勇气?不过,反正都是死,这位醒过来的华池仙子应该不会拒绝名垂青史吧!”
她很好奇,华池仙子会不会做出这个交易,女人,能不能狠下心,让爱情拥有一个保质期?
两日后,白墨偷偷溜进阮小姐的闺房,看到那个再世西子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气,身形削瘦,精神却十分可怕的强盛。没有点灯的房内,阮小姐转过头,一眼看过来,像是两束闪电夹杂着凄厉的愤恨,在阴暗里熠熠发光。
她盯住白墨笑容可亲的脸,哼了一声,“我没想到,竟然沦落到只能听从一只妖兽摆布的地步,你到底是何居心?”若不是说话里带着急促的喘气声,白墨还要以为她还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仙子,这般的高傲。
她扇着袖子祛除身边的浓郁薰香,凉凉道,“那个花痴仙子,你为了一个男人搞成现在这幅模样,还不惜毁去仙基,只是为了在回到天庭前再续一段前缘,可是没想到捉鸡不成反失把米。怎么样,魂飞魄散的感觉,是不是特别爽?”生气啊,生气吧,对于将死之人,我向来没有脾气,对于就要做了灰尘的生物,我更加是千般容忍。
阮影激动的颤抖起来,想要起身唾骂,却无能为力,面容涨出一种虚假的红润,“妖孽,若不是你渡入我体内一股仙灵之气,我又怎么能够回复神识?都是你,是你设下了这个局,害得我到了如今的地步!”她恨不得吃了她的肉,吞了她的血,将这个妖孽一刀一刀刮成肉酱,剁成粉末,即使这样也难消她心头之恨。
“笑话,我一心为了延续你半条命,不违反地府的规矩。谁知道,你为了结下和掌灯使君的三世姻缘,妄动仙基,意图篡改掌灯使君的红线结。结果呢,是前途未来两边痛失。笑话,真个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切~~~什么世道!”
阮影气恼一股涌上来,郁气结心,只想速死。再一想自己贪恋的掌灯使君即将有他新的妻子,未来的情人,不甘之情又纷涌踏至,搅得她心口闷闷的发疼。仙人道心被执念所污,既是如此,五脏六肺都如火烧冰冻般,痛不欲生。
离仙魄消亡之时,亦不远矣。
白墨凑近阮影,低低的嗓子像是魔鬼的诱惑,一字一句道,“我知晓你不甘。原本天上人间,掌灯使君都许下了三生结缘的诺言,如今月老大笔一挥,他就负情背心的去娶别的女子,而你终是归于灰烬,再也看不到他了。你难道就不想去闹一闹他的婚宴?你难道就不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为你付出一切?你难道就舍得黄泉碧落,留他一人恢复神识后悲痛欲绝,甚至因此堕落魔道?”
她看到阮影一遍一遍潮红的脸色,心里快意的笑起来,面容上却仍是一派庄重,幽幽吐出一句,“你应当记得天界有一道禁术,向来是背天相爱的仙侣们最后的选择,当年的牛郎织女不正是最好的榜样吗?你还在犹豫什么?”
你还在犹豫什么?
这一句话,如醐隄灌顶,点醒了无助的华池仙子,但见她眼里火光四射,全身上下满是激亢,就看出她已经被白妖女的蛊惑牵制了神识,遗忘了一半的理智。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努力的绽放出一朵雍容华贵的笑靥,仿佛生机瞬间回到身上,竟然可以不须外力的帮助,自己支撑着,站起身来。
“说罢,你帮我的代价?”阮影正视白妖女,眼前的人虽然看着稚嫩可爱,可是她知道这绝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她强打着精神要先打赢一场战争。为了捍卫爱情,她已经一无所有,所以,如今,一步都不能退。
“代价?好说,我喜欢在事成之后再讨论收费问题。不过,你确信你知道该怎么做?”白墨好心提醒,心里早就在心算着这一趟插手的好处是多少,她没有看到白玄嘴巴上越长大越雪白的牙齿,按照人类看,这个应该算是笑容,属于即将成功的复制与白妖女的威尼斯商人版笑容。
华池仙子阮影红唇微启,柔声透出冰冷的声音,“我会让他娶我,然后死在他至亲人的手里,令他断根断脉,从此仅有我一人。”
阮影扬唇一笑,媚眼弯弯,狠毒刚烈,容不下任何可以抗衡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