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暴死的病人,肢体呈现不正常的弯曲状,似乎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脸上口鼻耳眼无不被已凝固的暗红色血液所覆盖,嘴巴大张着,光看着就能想象到他在死前发出的最后一声有多么撕心裂肺。
“不行,不能耽搁了!试药必须加快进度!”他当机立断:“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不然等病症爆发,如此之快的死亡想救都救不回来!除了之前那些方子,我再根据这些症状配几方镇静安神、固血药物,让所有人都喝下去,以免不测!”
他说罢就抢过纸笔,笔走龙蛇写下几张纸的方子,塞给身旁几个太医让他们去抓药、煎药。
对于周围围观病人的恐惧,他又大声安慰道:“诸位还请冷静,这位病人发病只是个例,不一定会发生在诸位身上,因此不必害怕,稍后我会为大家发放对症汤药,喝下后就可以安心休息了!”
病人们的焦躁不安丝毫没有缓解。反倒人群中有一个大声喊:“谁敢喝你的药?说不定这人就是喝了你的药才暴毙的!”
“就是,你们这群庸医,就算不会治这病也不能给我们乱用药啊!”
人群逐渐嘈杂起来,零星几人的发言彻底点燃了病人们的恐惧与怨气,一时间喊声不止,都要求太医们立即拿出治病之法,不然就要他们偿命。愈演愈烈之下甚至还有动手的趋势。
“徐先生你快避避,别让这群疯子连累了你!”太医们急忙扯着徐玉山想逃跑躲避。
可徐玉山脚步丝毫不移动,他毫不犹豫推开太医们,义正言辞地表示:“我是郎中、是医者!治病救人就是天职!他们恼怒,是因为我们的无能,不能救他们于危难!若此时选择逃避,又怎能重新唤起他们的信任?我不走,除非治好了这个病!”
众太医顿时也停住脚步满脸羞愧,当然其中也不乏心中暗骂者,埋怨徐玉山强装好人,逼得众人进退两难。
徐玉山不管他们,回头展开双臂拦在病人们面前:“诸位!请你们相信我、相信我们,这种病以前从未有过记载,一时间我们拿不出最有效的方法。但哪种疫病不是这样过来的?病发了,我们就尝试去治,一味药一味药的试。当然,这其中可能有的病人在药方找到前不幸没挺过去……”
他说着,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尸体,深情而语:“但是,一定会有更多人因为这个未来的药方而得救,其中可能就会有你们的妻儿、你们的爹娘兄弟!而这个药方也会随着时间传承下去,当疫病下次出现时,就再也不用后人付出血的代价,因为我们已经替他们承受了!这就是我的使命、我们医者的使命,同样也是你们诸位的使命。等我们齐心合力将药方找到后,惠及的是天下、是千秋万世啊!”
他说这番话时神情异常坚定、异常真诚,声音洪亮到将所有病人的嘈杂都压了下去。渐渐的,病人们逐渐安静下来,听着这位医者的话,陷入沉思。
突然,病人中不知是谁鼓起了掌,清脆的掌声孤零零在即将破晓前的夜空中响起。
可能真的是受到了徐玉山深情豪言的感染,掌声渐渐多了起来,从孤单的两掌之声,到稀稀拉拉的群响,再到密集雷动、久久不息……
天边第一缕阳光终于穿破了群山的阻碍,将希望播撒在这片它所眷恋的土地。
所有人,都迎来了新的一天。
……
当小黑将徐玉山的言行隔着墙对宋仪讲述了一遍后,宋仪不知第多少次感叹起徐玉山的大爱:“若这世间真的有菩萨活佛,也一定不在遥远西天,他就在我们身边!”
之前宋仪和小黑也被前来报告情况的太医吵醒,清楚的听见了太医说有病人七窍流血出了事。宋仪料想到这种情况下,悲愤焦虑叠加,说不定会有人闹事,因此让小黑跟着去一趟,如果真有意外,就帮着压一压。
反正是夜里,一路上不会有什么人,不用担心会将病传播出去。
小黑当即推门跑去,等他赶到时,刚好见到一群病人聚集起来要对太医们动手。
他正准备出面,紧接着就听见了徐玉山毅然回头后的言语,深受感动之余,见病人们情绪平息下来,确认无事后便悄悄返回,对宋仪禀告。
……
由于这里聚集的病人已经将近两百之数,所需的汤药也多得离谱,即便所有太医一同动手、加班加点,也耗费了半天时间,直到晌午才将这些药送至聚集处。
万幸的是,这期间再没发生第二起病发而亡的惨剧。
病人们也顺从的将药尽数喝下。
第二次试药时,根本用不着赏金,自愿报名的人已经占了总人数的一半以上。鉴于此,试验的药品有了更多样本,效果观测起来也会更精确,就连徐玉山一直因压力而紧抿着的嘴都不禁带上了些许弧度。
宋仪和小黑也是其中的两人,宋仪由于昨日喝的药对咳嗽病症有些许作用,因此为了验证又喝一遍,小黑则换了一种新药。
【懒惰使我痛苦,剩一天,还欠一万二,今晚不睡了……】